15卫大人前途无量
深夜的卫家宅邸，老管家提着灯笼最后一次检视烛火，路过荷花池的回廊，忽然被吓了一跳——池塘里泡着一个男人。
老管家提着灯笼靠近，惊呼：“少爷！你怎么……”
卫稽微微回头，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管家不敢打扰，匆匆走了。
卫稽浸在冰冷的池水里，全身上下却还是火烧一样，热度从他被皇上碰过的手腕，蹭过的脖颈，一路蔓延，即便是回到家里也没有褪下去。望着水面，他能看到的都是皇上扭缠在床铺上，沾湿的发丝贴在赤裸的皮肤上。
他捧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心里默念君君臣臣……猛地又想起来皇上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不是你们那个狗屁皇帝。
这句话里又多少真假，他也说不清。他唯一知道的是，皇上似乎把自己身上的药劲儿都传染了给他，让他此刻难熬至极。
水面映着圆月，卫稽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免又担心起来，皇上不会有事吧……
DIY也可以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这件事现在周宇做起来就只觉得屈辱。
他一晚上用冰冷的地砖和万能的右手解决了一切问题，早上醒来只觉得浑身难受，叫来太医一看，果不其然，着凉发烧了。
诸位嫔妃前来探望，一个个神色哀怨又紧张。
周宇盯着她们的脸，只想把那个给他下药的贱人找出来千刀万剐，下药事小，但是她们害他在卫稽面前出丑，害他被卫稽彻底拒绝，妈的……
烦躁。
周宇挥了挥手，江宁就把各位娘娘请出去了。
“皇上，”江宁站在他床边，“卫大人刚刚来问皇上龙体是否安康……”
周宇翻了个白眼，卫稽是要气死他吗？不过也对，他不过就是在尽自己臣子的职责罢了。
“卫大人知道皇上可能不会见，所以……”
江宁掏出一封信来。
周宇不用看都不知道里面写的时候，他挣扎着抢过那封信，用嘴死了个粉碎。
江宁尴尬地看着，也不好拦着。
“皇兄这是怎么了？”三王爷从门外进来，“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臣弟冒失了。”
周宇发烧，一点儿声音都觉得吵，人都被江宁遣得远远的。
三王爷走近了，捡起地上的碎片，看到卫稽两个字，深深叹了口气：“皇兄这是何苦呢，卫大人也是职责所在。”
江宁识趣了退下了，周宇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说：“烦！”
“皇兄，”三王爷说，“既然皇兄对卫大人已经厌倦了，不如就把他调离身边。”
厌倦？你在说什么**？
周宇瞥了他一眼，虽然三王爷理解错了，但是说得也很有道理，既然卫稽总在他眼前晃，晃得他心烦，不如把卫稽调走。
“怎么调？”周宇问，“皇上身边是最好的，如果平白无故调走，外人看来岂不是我在怪罪他？”
“卫大人还年轻，又算是武将，渴望的也应该是建功立业，我朝九卿官职多半渐渐废除，郎中令也不算多重要，不如皇兄给卫大人寻个更好的职位，也算对得起卫家三代尽忠。”
三王爷说得也有道理，周宇最近认认真真在学做皇帝，多少也懂一些，一个官位上要动，上下都要活动一下，朝廷里又涉及派系恐怕不太好办。
“让我想想。”
“皇上，”三王爷劝道，“此事不宜拖延，恐人心生变。”
周宇倒是不怕人心生变，只是觉得卫稽天天在他身边，他就更难过。
他病还没好，就找了朝里重臣来研究这件事。卫家三代在朝中口碑不错，当朝重臣与卫家关系又都不错，皇上的意思是要嘉奖卫稽，影响不算大，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当然，皇上的偏爱也不会那么明显，挑了几位劳苦功高的老臣封了些虚衔，卫稽的父亲也兼了从一品光禄大夫。
卫稽在朝上听着封，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郎中令卫稽，即日起任从二品殿前都指挥使，统领禁军。”
二十五岁，任从二品，这是多少人都想不来的荣誉，卫稽愣在原地，一时竟然忘了谢恩。
江宁笑眯眯地说：“卫大人，从今后就不必在宫内行走，整个皇城和皇上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身旁的人推了他，卫稽才反应过来，跪下谢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那几个字吐出来的，抬头时只看到皇上神游的脸。
什么嘉奖，分明是要把他从他身边调走而已！
“卫大人年少有为，”一直神游的周宇忽然开口了，“真是年富力强的人时候，禁军需要有这样的人在我才放心，这个位置多有辛苦，诸位大人也不必因为他年轻就妄加揣测和阻挠，如果要我知道有人故意为难卫大人，定严惩不怠。”
周宇这一番话说得轻松，却掷地有声。他也不想给了卫稽官职，还给他带去麻烦，只能提前敲山震虎，让朝廷这些职场老油条不要为难他的心尖尖。
像他这么好的人哪找去啊！呜啊啊啊！
周宇心里流着泪回了永年殿，刚进门江宁就看着他喝药，如今他喝汤药仿佛喝白开水，总不会比他心里更苦了吧。
汤药刚喝完，漱口的茶还没喝到嘴里，更苦的来了。
“卫大人求见。”
周宇知道他为什么而来，把手里的蜜饯放下，说道：“让他进来。”
江宁去给卫稽回话，知道里面大概不能留外人，他也没敢跟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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