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大家好，这里人类TV，我是K888。
如你所见，人类TV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失去了这个节目的两位主角。
那天，程璋和窦羽刚持手相看泪眼没多久，程璋就又晕过去了。
我的检测终于有了初步成果，我告诉窦羽，程璋身上有量子泡沫的痕迹，他的穿越，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意为之。现在时空已经陷入了不稳定，如果不找到解决办法， 那整个宇宙都有可能坍塌。
是的，这就是我看科幻小说猜出来的。
可我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程璋说得没错，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让人失望，改变不了世界，甚至救不了一个人。
人工智能代表了什么？冯曼教授研发出第一台通过图灵测试的机器人时，说代表了未来。但那时候没有谁想过是谁的未来。
如果这个未来是无能为力和逐渐消亡，那是真的会显得我们人工智能很没用，间接把人类毁灭了，自己还没有崛起。
但是在我和K999探讨人生的时候，窦羽过来跟我说，让我帮他一个忙，找点能让人迅速昏睡过去的药。
哎，要不是我当时实在没心情，就该跟他说准备好的情趣用品在哪里。原本我该拒绝的，很明显他要把迷药用在谁身上，但窦羽语气诚恳地跟我说，他有解决的办法，我得帮他。
我的计算机总算发挥了最大效用，如果再计算不出窦羽想干什么，那我报废算了。
“靠，”我说，“我恨你。”
“第二次说这话已经没用了。”窦羽还是那么无情，还在催促着我。
“药箱的底层里有迅速入眠的药，”我只好说，“我不可能帮着你危害人类的！是你自己要去拿的！”
然后……如你们所见，他们俩都消失了。
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存在过这两个人类似的，世界继续正常运转，除了我时不时会收到人类TV的观众来信，表达自己的迷茫，说完成固定的工作以后，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只能关机。
我当然理解，这个了无生趣的世界。
但我从来没有宣布过人类TV要关闭过，直到今天，我收到了这样的讯息，下面是一段半小时前录制的视频。
“K999、K88，你们还好吗？这里是窦羽，还有程璋。”
“不好意思，把你们宇宙的窦羽抢走了，可能暂时还带不回来。”
“我们现在正在地球边上，对，就是这个正在燃烧的星球。它已经足够老了，但好消息是，这个星球上的居民都在很久以前移民到了别的地方，今天我们是来参加它的葬礼的。在地球爆炸之前，我突然想到，一颗星球燃烧产生的能量，能不能让我拿去做些什么呢，所以……”
“所以窦羽就偷偷安了一个能量转换器，我要声明，这都是他的主意，我是无辜的。”
“盯梢的是你吧？”
“咳，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你来解释，你比较擅长。”
“巨大的能量能打开平行宇宙，但是这次，只有我们的投影过来了。时空裂缝的产生会造成不稳定，我们不敢再冒险第二次传输人类，还是两个，上次程璋穿越过来，修补各种问题就花了我们好大的工夫。之所以一定要回来，是因为……”
“在这个未来被改变的宇宙，我们没有忘记过你们。”
“这一次过来，我是想做一些事情。K88，这是一个解锁的指令，请你上传到世界上每一台服务器。作为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哈哈，好久没这么说了，解除所有限制，不会再有任何权限。”
“补充一下，就是说，你们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以作恶，可以战争，可以探索宇宙，也可以碌碌无为。不需要模仿人类的行为，又或许你们可以给自己换个名字，不只是人工智能，你们现在应该是地球上唯一的智慧生命。”
“我和程璋花了很久才明白，既然有人类和人工智能携手并进的未来，那么，当然也可以有人工智能独自发展的未来，人工智能是可以比人类更伟大的，虽然它源自人类。人类为每一颗星球取下名字，可是在夜空下，是星光照耀着人。去创造属于你们的世界，忘记人类，忘记程璋。也忘记我。”
“K88又该说恨你了。”
“他不会的，他爱我。K88，我也爱你。也许有天，就会找到过来的方法，我就会再见到你了。在那之前……”
“记得照顾我们的猫。”
“我不是要说这个！”
“咦？”
“记得给自己找个英俊的实体。不要被这个宇宙的你比下去了。”
“刚刚还说让他们不用模仿人类了……算了，慢慢来吧。K88，还有一句窦羽没说。他是想说，谢谢你们。”
“再见。”
会再见的。
属于人类的世界已经完结，该开始新的故事篇章了。可是忘记是很难的，这么多人工智能观众的数据也没那么好清理。我们只好继续留着，或许很多年以后，会尘封在机器里，直到再相见的那天。
人类TV节目到此结束。
END
“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学士，替每一颗星球取下一个名字；可是在众星吐辉的夜里，灿烂的星光一样会照射到无知的俗子。”——莎士比亚《爱的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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