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靖行色匆匆,长乐似是早就料到。她不紧不慢地斟了一杯初春新贡的碧螺春递与阿靖:“永州灾荒,民心慌慌,偏又遇上贪官污吏克扣朝廷拨下的赈灾银两。”
阿靖并未接手,正色道:“圣上既已惩处涉事官员,这事合该由户部与永州地方官员解决,与家妹又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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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将茶盏轻放于白玉石桌上,朗声道:“大人清楚,杨思行一死,朝中势力再次分割。本宫也算不上无欲无求之人,在这滔天洪浪之中势必要拉拢培育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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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靖讽刺一声:“所以殿下看中了蓁蓁?”
长乐挑了挑入鬓长眉,语气颇为真挚:“蓁蓁是段绍之女,在父皇和北疆众臣心中本就与众不同。何况她聪明伶俐,处事又和你一般通透,是个为官的好苗子,如此埋没岂非明珠蒙尘?”
阿靖竭力抑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可殿下许过微臣,不再动她一根汗毛。官场之事波诡云谲,稍有不慎便会招惹杀身之祸,臣不想家妹卷入其中。”
“你有你的顾虑,本宫知道,可无论如何你也要问过蓁蓁的意见才是。若是她不愿意,本宫绝不勉强。若是她愿意……”长乐浅尝一口春茶,轻笑道:“你也不该相阻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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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柳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殿下,那位先生来拜见您了。”
谈到此处阿靖自知谈不下去了,长乐又一脸送客的表情,他只得顺势应道:“既如此,臣就不打扰了。”
他躬身退了出去,转身便见到了孙先生。
孙先生颔首笑道:“郎君安好。”
阿靖有些惊讶,但瞬间恢复如初:“没想到在这皇城又遇到您了。”
孙先生笑道:“缘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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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阿靖一直在走神,脑子里一会想着蓁蓁要去永州赈灾之事,一会又止不住冒出对那个游医的猜测。
陈叔奇道:“郎君,想什么如此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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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靖回过神,疑道:“……您知道这个孙先生吗?”
“左手神医的大名在二十年前可是响彻金陵的。”
“他不仅识得我师父,还与天和帝有说不清的关系,还有长乐……您帮我查一查他,看看他哪里有古怪。”
陈叔皱起眉头,思考道:“此人的确古怪,常常神龙不见首尾,既不知他姓甚名谁,也不知他祖籍何处。世人对其冠以左手神医之称,据传他来自于沧海瀛洲。”
阿靖努力回忆关于孙先生的一切:“他曾告诉我说他左手在早年间落了隐疾,左手神医之称许是源于此处吧。只是我知五湖四海,却不知这沧海瀛洲是为何处。”
陈叔摸了摸脑袋:“据说是道人修仙遁世之处,但从未有人进去过。奴才估摸着许是唬人的说辞。”
阿靖苦笑一声:“罢了,您只帮我查查他二十年前在金陵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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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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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那双明媚艳丽的凤眸又在眼前闪过。
这双与师父相似的眼眸着实令他不安,阿靖捂住眼睛,叹息道:“希望只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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