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镇猜得没错——
乔逸之的确试过资助姜凌，还不止一次。
而姜凌就……
“富贵不能淫”。
乔逸之要直接给他打钱，他当然是不可能收的；送他礼物，只要贵一点，就都被退回来；就连请他吃饭，他下次也必定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咖啡店里送乔逸之一杯咖啡或者一块小蛋糕之类……
乔逸之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起初，姜凌还只是委婉地推脱。
但乔逸之三番两次，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便索性找了个只有两个人的场合直说：“乔少，你一直这样，我就没办法和你相处了。”
“啊？”乔逸之断然没有想到会被如此直接地拒绝，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呀？”
上赶着对人好，不被接受也就算了，还要被“没法相处”——他乔小少爷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事！
姜凌耐心地晓之以理：“我知道你是想帮助我，但是无功不受禄，你这样我心里过意不去……”
“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乔逸之更不明白了，“没几个钱，而且我乐意呀！”
“话不是这么说的……”姜凌微微蹙起眉，咬住下唇，显然不知该怎么和乔逸之解释，露出深受困扰的为难表情。
乔逸之拿他这个表情最没辙。
立刻投降：“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搞了行吧？”
现在严镇提起这件事，乔逸之还是又不解又憋屈，用手捏着眉心学着姜凌那个“深受困扰”的表情，对严镇抱怨：“我要给他钱，他就要给我摆这个脸，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种和钱过不去的人呢！他又没钱……你说他图什么啊？”
乔逸之的脸和姜凌的风格截然不同——或者不如说是完全相反。
他生就一张乐天开朗的小狗脸，又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地被宠大，眉眼之间尽是阳光的味道。
姜凌特有的那种“隐忍忧郁”的气质，他根本学不来。捏着眉头也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像是个戏台上蹩脚的滑稽演员。
严镇被逗得忍不住又笑了。
好心地提醒他：“要不你用公司的名义，给学校搞一个奖学金，然后让他去申请？”
“是有想过……”乔逸之撇了撇嘴，“但我们学校的学霸也太多，如果奖学金的申请条件太苛刻，他肯定一眼就看出来是我给他设的，到时候又要不高兴；如果条件稍微放松一点，那能拿的人可太多了，如果只给他一个也要起疑心，再添两个人吧……都是你们这些家里又有钱学习又好的，我一看你们就生气，才不给你们发钱！”
严镇又无辜被黑，耸耸肩：“那我可没招了。”
“就知道你靠不住。”
“怎么？你还有办法？”
乔逸之咧嘴一笑，洋洋得意地从书包里抽出单词本往桌面上一拍：“那是当然！”
严镇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提问。
乔逸之抖了抖他的单词本：“我们凌凌给我的。只要我好好背单词，成绩有提高，他自然教学有功，可以收补习费啦！”
“哦，那你加油。”严镇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但还是没绷住，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乔逸之对严镇“哼”一声，做“充满干劲”状翻开单词本，到底是忍不住发自肺腑地长叹：“给人送钱还得先背单词，我可太不容易了……”
这对于乔逸之来说简直是酷刑。
他从上中学开始，就鲜少进行这种真正全神贯注的学习了。
几乎看一两个单词就想要去摸一摸手机，再多看两个就要睡过去，完全是本着和姜凌死磕到底的决心，才咬着牙硬撑下来的。
不过他的确是上天的宠儿。
只坚持了一个多星期，艰辛的付出就看到了回报——
在最近的一次英语单元考试中，他一举冲进了班级前十，进步幅度太大，以至于老师合理怀疑他作弊，把他拎进办公室，找了另外一份考卷，一对一又让他考了一次。
“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乔逸之二试成功，在英语老师震惊的目光中，带着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得，昂首阔步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姜凌在门外等他，立刻换上一张“被路过的坏人踹了一脚需要主人安慰”的小奶狗脸，奔到姜凌身边展示委屈，“我那么努力学习！一个单词背十遍！头都学晕了才好不容易记住的！却被怀疑是作弊！”
姜凌踮起脚，伸手轻轻地拍拍他的头：“不气不气，好乖好乖。”
在乔逸之各种意义上的积极努力下，一个多星期以来，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
乔逸之每天下午放学，都带着材料到姜凌打工的咖啡店里去“接受辅导”，晚自习的时候就背单词、做姜凌布置的题目。
有一点进步，就缠着姜凌“要奖励”，还口口声声说：“当老师当然要赏罚分明。”
姜凌历来吃软不吃硬，对乔逸之的撒娇一点都经不住，只要乔逸之的提议不是太过分，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乔逸之在拿捏尺度方面是一个天才，最知道该如何小小地突破人的界限，却又不让人反感。
不过几天时间，姜凌就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存在，不再对他抱有戒心。
偶尔下课会主动找乔逸之聊天；乔逸之被老师留堂的时候，只要没有别的事，就会停下来等他。
——尽管还没有质的飞跃，却已经足以让金梁栋眼红得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群里等进度的大家，也纷纷临阵倒戈，站到了为乔逸之摇旗呐喊的这边，从“等一场好戏”变为“等一个奇迹”。
乔逸之其实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
但对方是姜凌……也只能乖乖地俯**来被拍，一边不忘把二次考试的卷子拿给姜凌看：“但是我凭实力打破质疑！没有给敌人任何机会！”
姜凌又夸他：“厉害厉害！不愧是乔少，稍微努力一下就进步这么大……”
乔逸之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眯着眼笑得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进步这么大，姜老师怎么奖励我呀？”
“看你啊。”
“那我要去吃‘庆春楼’。”乔逸之不假思索地回答。
姜凌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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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会的小乔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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