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怔在原地。
他原来的确听说过乔逸之这方面的传闻：和所有的前女友都能成为好朋友，大家还能心无芥蒂地在同一张桌子上把酒言欢，前女友们不时会发回账单，乔逸之照单全收，现任女友也总是没有什么意见——
“我总有一天也要变成前女友的啊，”不止一任的女友这样表示，“与人方便，自己以后也方便嘛。”
听的时候，姜凌只当是“城市传说”、“奇人异事”，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但当事情真正在面前发生的时候……姜凌才发现——完全接受不了。
他甚至都没有细想……或者不如说，等下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根本都没有余力思考，直接三两步跨上前，“啪”地就把乔逸之把手提电脑合上。
“诶？啊？什么？”乔逸之和人话说了一半，手还放在键盘上打字，还好反应快，才没有被夹成三明治。
抬头一看，姜凌站在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满脸怒色，连忙先自我检讨。
可他今天不迟到、不早退、不逃课，上课认真听讲，积极完成作业，姜凌布置的课外习题也早早做完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一朵奖励的小红花，不该被这样莫名其妙的凶一点，便委屈屈，茫然问，“班长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这一会儿，姜凌的脑子冷静下来，自己也觉得刚刚的行为太过莽撞。
可他的确讨厌看乔逸之和前女友说话——尤其在这种“夜晚十点过后”的暧昧时间，让他不介意，根本不可能。
问题是……他又并不是能把“吃醋”直率地说出来的人。
只咬了咬下唇，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没生气。”
“啊？”乔逸之一个从小被人宠到大的少爷，几时受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气，如果把姜凌换成随便什么其他人，估计早爆炸了。
因为不太能对姜凌发火，只能按捺着脾气，可语气便也不太好了：“没生气？没生气你刚刚是干什么呢？”
姜凌原本心思就重。
第一次恋爱，更是患得患失。
乔逸之说话略大声一点，他已经开始想乔逸之是不是觉得他烦、不懂事了。乔逸之眉毛再一挑，他更是脑子里什么画面都出来了。
可他只是心里难受，嘴上说不出来，硬邦邦地挤出一句：“我……不小心的，对不起，行了吧。”
转眼间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白了。
乔逸之多少有点窝火，可看姜凌眼角都憋红了，却更不舍得。
当真是一辈子的耐心都用上了，深吸一口气，先把姜凌可怜的嘴唇从牙齿下面解救出来，柔声问：“到底怎么了？”
姜凌只是抽气，说不出话。
乔逸之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乔逸之问了姜凌两句，问不动。手机又不依不饶地一直响，便只能叹了口气先拿手机看。
发现是刚刚交谈中的那位文艺委员同学——因为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消失，所以追到手机上来了。
乔逸之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发现问题所在：这位同学被他分在了“前女友们”的分组里……
“班长，是吃醋了吗？”乔逸之立刻问。
“没有，不是，”姜凌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慌得连脚都站不稳了，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我不会吃醋的。你随便联络以前的女朋友都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别哭啊……”
“我没有哭。”
“那这是什么，”乔逸之把手上的湿痕给他看，“你眼睛里下雨吗？”
“……”
“你介意你就说啊。”乔逸之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姜凌迟疑了一会问：“这个可以说吗？”
“可以啊，为什么不行？”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生气？”
“因为你……以前女朋友……不是都不会过问的吗？”
“可你是男朋友啊。”
逻辑严密，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但姜凌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所以……我真的可以不高兴？”
“嗯嗯，真的可以。”
“不会觉得我管得太多？”
“哇，班长你居然问我这个问题？”乔逸之随手拿过自己桌面上堆的一堆书和本子，一本一本地翻下去，“这个，是出勤登记表；这个，是作业缴交表；这个，是时间安排表，每天到点打钩，两个时间点对不上，第二天就要加罚一篇阅读练习，然后还有这里——”他把厚厚的基本习题集拍得砰砰直响，“是你给我安排的常规加练……这还不算早读、抄错题——我和你一交往，逃课少了，游戏戒了，连吃饭时间都固定了，然后你现在居然怕问前女友的问题，我会觉得你管太多？”
姜凌逗笑了：“那好吧，我其实……就是……的确是有点吃醋了。”
乔逸之也笑了：“但这个醋吧，不该你吃的。”说着把笔记本电脑掀开给姜凌看聊天记录，“人家只和我谈了一星期，就被你迷住了把我给甩了，现在也是找你的，才不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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