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依言凑上前一看，还真是找他的——
这位前女友同学，是学校戏剧部的负责人。
之前，戏剧部排练缺人，姜凌莫名其妙地就被抓去凑数。
跟着排练了一两个星期，居然一举成为了戏剧部里最受欢迎的成员，上到咨询老师和现在已经毕业的老部长，下到新入学的学弟学妹，都纷纷表示他很有天赋，想忽悠他入部。
然而戏剧部要花费的时间太多。
姜凌已经有奥数和奥物的训练任务在身，还要负责很多班级的其他杂务，根本没有时间参与正规的排练。
于是再三推脱，坚定地拒绝了。
然而他虽然拒绝了戏剧部，戏剧部却没有忘记他。
这一次，一年一度的校庆演出，原来的男主角突然在体育课上摔伤了腿，没办法上台。
戏剧部的同学们找不到替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便又想到了姜凌。
“不至于吧？”姜凌飞快的把聊天记录浏览一遍，“这也太夸张了。英华戏剧部，百年传统，百人大部，会找不到一个备用角色？我看这其中有诈。”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乔逸之摸着下巴，“所以他们才不直接找你，绕了个弯来找我。”
“哦。”姜凌挑眉，“那你这是打算胳膊肘向外拐了？”
“没有没有，小的不敢。”乔逸之赶紧认怂，“但是……他们必定是觉得，你能比他们的备用角色都合适，所以才来找你嘛。”
姜凌不为所动：“我都高三了。连奥数奥物训练都停了，哪里有时间搞这个。”
“你成绩这么好，偶尔摸鱼一两周，没什么关系吧？”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奖学金生，要争状元的。”
“唔……”乔逸之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说话了。
倒是姜凌见乔逸之嘴角都耷拉下去，有点不舍得：“怎么？你很重视这个演出？”
“算是吧。”
“你又不是戏剧社的成员……”
“但我是它的投资人啊。”
“……好吧！”姜凌倒抽一口冷气，“这我是万万没想到——等一下，戏剧社不是学校拨款的吗？通常来说……”
“不全是。我们学校……你懂的，虽然学校有社团拨款，但绝大多数不够花，所以多半还是要去外面拉赞助的。”乔逸之给他解释，“尤其体育社戏剧社这种开销特别大的……”
“等一下，”姜凌皱眉，“戏剧社里，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吗。大家零花钱你一点我一点凑一凑不行？”
乔逸之笑起来：“可能在你眼里都是‘有钱人’，可实际上，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也有很大差别的——就好像，你虽然并不富裕，但最少还有自己的房子住，比你更穷的人也有不少吧，不是最穷的人吧。他们的富裕程度大概和你的贫困程度差不多，不是‘最富的人’。”
姜凌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一时愣住了。
偏头想了片刻才问：“那乔少你大概是……”
乔逸之挠挠头：“我找几个你比较熟的人做个标准吧，先说金梁栋，他的有钱程度大概在这里，”乔逸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严镇的话，大概是这里。”说着又比划了一下的下巴。
“你在这里？”姜凌试探着比划一下太阳穴的位置。
乔逸之摇摇头：“我大概在天花板。”
姜凌又大大地倒抽一口气。
“怎么？没想到？”
“怎么可能想到……”
“我还以为你知道的——这种事看看就知道了啊，我们平时坐的车，就够市区两套房了啊，有防弹系统的。”
“车在我眼里都差不多，我不太认得车。”
“啊，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双方多少都感受到了一点文化冲击。
片刻，姜凌试探着问：“所以，这个戏剧社……你投了多少钱？”
乔逸之张嘴刚要说，却又停下来：“不然你先深呼吸一下吧，我怕你受不了。”
“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姜凌无力地扶额，“所以你这是，投了这么多钱下去，不听个响觉得有点不甘心？”
“这倒不是。一点都听不见回响的钱，我丢得比这多的也不少，不至于的。”
“那为什么？”
“因为今年演的是哈姆雷特啊，”乔逸之秒答，“班长你喜欢哈姆雷特吧。”
这倒真把姜凌听懵了：“等一下，我喜欢哈姆雷特？我怎么不知道？”
“你给我讲英文的时候，经常会引用莎士比亚的戏剧——然后告诉我，‘不过这都是上古时代的东西了，你了解一下就好’，其中用的最多的，就是哈姆雷特……当然我也不知道你说没说对，因为我全都听不懂，都是假装听懂了然后随便点头的……”
“这种事就不要告诉我了……”姜凌摆了个拒绝的手势。
“但是，他们和我说，”乔逸之指了指电脑屏幕，示意聊天记录，“他们叫你去排练的时候，完全不用给你台词，所有角色的台词你都记得，而且中英文无压力转换——我觉得……做到这种程度，不喜欢很难吧？再怎么说也算是有感情的吧？今年正好是整数年校庆，戏剧社其他位置上的都是最强阵容，机会难得嘛……所以，你要不要试试？”
“你……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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