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这个人……一直不讨人喜欢。”话锋没来由地急转直下，连着神态和语气，也从刚才的暴躁愤怒突然变作沮丧哀怨。
“没有……”虽然她的直率不羁常常令我不堪忍受。
“看来想改变自己去适应别人真够傻的。”话间她又信手点了第二支烟，没开换气的车内朦胧不已，“像现在，随心点根烟，很舒服。我本来……也不缺玩伴的。脑袋缺根盘，自己和自己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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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说自话？而我只有俯首一侧，更像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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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丽，丁晓丽……”她看向窗外却叫我的名字，没有下文。
我把头扎得更低。
“你知道，这两年来，我一直有点妄想了……是我错了。可是……”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烟灰长而不断，根部隐隐闪着微红色的光。
可是什么她没说，也许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转折的必要——与可能。
“你知道我不会借给你钱，也不会因为你的承诺就想入非非，这世上钱能买到的东西一点都不珍贵，就算是你我也不稀罕。从前我没钱的时候，也可以照样上你，想怎样就怎样。”
你来，就是为了用最狠毒的语言来羞辱我吗？那晚我痛哭流涕一副奴才相的画面已经成为上个月恶梦的主角，在好不容易平静的当下，求你不要再把伤口扒开。
也许，那句“你以为你是谁”的确伤到我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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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她的豪宅里，坐在她的名车里，享受着别人奋斗一生都换不来的奢侈，我又何德何能？只是碰巧遇到月月罢了，只是碰巧她嫁了个大款罢了，只是碰巧她又愿意费尽心思与我分享这份富贵罢了，一切都是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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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阿阳以后，我不再相信注定。什么缘份，什么天意，最后不过是一场破碎的春梦罢了。
“我们对于彼此都是多余，最近终于想明白了。”发泄完怨气，月月猛吸几口，把好长的烟蒂扔出窗外，“其实，今天来找你都是多余，是吧？”
像肯定又像疑问，而我的回答，唯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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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别折磨彼此了。走了，这次可真要远走他乡。”她仿佛哭过似地抽一下鼻子，随即热情高涨道：“我陪老公去上海，不回来了，今天算是道别吧。”
其实我宁愿默默地一拍两散，也不需要郑重而深切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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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终于开口，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个给你。”伸手开门的一刻，月月塞过来张银行卡，“十万。我没有更多，不管你是骗我还是真的那么执着……反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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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拒绝并非因为不需要，更在于内心的矛盾与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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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如果你真爱上那个人，要小心。”月月握住我的手有些抖，“这么大手笔的投资，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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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感情还是金钱？或是二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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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却从没抱过这样的念头，是不是更傻？
望着月月绝尘而去，就在转弯片刻，一件东西飞出车窗——碎裂的声音，零散遍地，是我曾任性买来的苹果电子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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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这样很好，你也决心放弃我，扔下我，抹掉任何关于我的回忆。
手里捏着薄薄的卡片，月月这个人，总在需要时给予，也许她是存心要我因为无以为报而惦念终生。
生硬地扭着脖子，泪流满面还要逞强说我绝无半点伤怀，这样的人，不知是强大还是卑微呢？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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