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素接着道：“俞琤，你弑父杀弟，你活该什么也得不到。”
这句话落下，久久不闻人声。
俞琤开口道：“弑……父杀弟么？”
戚素抿了抿春，看着他略微空洞的眼神，没再接话。
人不过略略二十出头，已行至穷途末路。
却像是，已将这一生过完了的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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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和俞莳乔一同往宫外的方向走。
戚素轻声开口，“这件事，你提前是知道的罢。”
是肯定的语气。
想到之前出过的事，俞莳乔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背影，“你是不是……在怪我？”
戚素才注意到有人已经落后自己一截。
她叹口气，也停下来，转过身看他：“俞莳乔，我是不是没有讲过，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
说完才恍觉自己好像话说的略略奇怪了些。
这分明就是霸道总裁的台词吧……
俞莳乔关注点显然同她不一样。
“我小心翼翼？”
戚素重重点头，走到近前拍拍他胸脯。
“我知道有些事你瞒着我你为我好，我不会怨你。”
俞莳乔不语。
“但我还是会有怨气。”
俞莳乔：……
这话说的，有怨气，和怨他难不成不是同一回事？
戚素道：“想想你最信任的人，哦不，就想我好了，我若是瞒了你什么事，你会开心么？”
俞莳乔：“那要看是什么事，瞒着我嫁给别人就不行。”
戚素：……
谁说的只有女人会翻旧账？谁？！
戚素垂头生无可恋，“我那是瞒着你了么，是我以为你根本就不会知道。”
……
好像也不大对。
俞莳乔笑：“不错。”
戚素：……
“……我和你讲不清楚。”
俞莳乔：“不怪我？”
戚素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大致讲的是今天这桩事。
戚素摇摇头，“没什么好怪。”
她顿顿。
“因着我即便说我怪你，你下回也一样还是会如此做。”说着还斜眼瞟了他。
俞莳乔：……
无话可说。
戚素：“即便是夫妻也不是什么都会说的，我只要知道你没什么旁的乱七八糟的女人就好了。”
俞莳乔轻笑一声，戚素听着觉着耳朵都起了一层粒儿。
“夫妻？”他道。
戚素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顿觉不知廉耻得很呐。
分明脸上已是起了一层薄红，却还是强词夺理道：“怎么着，不，不许么？晓不晓得因着你那日轰动京城的现身，有多少小姑娘芳心暗许了呢！”
俞莳乔觉着好笑。
话都让她给说尽了。
如今错又到了自己头上。
俞莳乔道：“你怎知有旁的小姑娘？”
戚素哼了一声道：“我那日坐在茶楼上，边上小丫头们都谈些什么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说着还撇了撇嘴。
俞莳乔真是觉得不能更喜欢。
戚素看他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脸上越发挂不住。
“你少笑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定不下来咱们这门亲事，我就去找旁人嫁了！”
俞莳乔霎时敛了笑，“嫁谁？纪杋纾么？”
他不提戚素都快要忘了这名字，怎么着也是……前未婚夫来着罢。
戚素每逢这件事便颇有些底气不足。
“人家纪公子多好的人，我……”
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因着有人捏住她腮帮子将她挤成个包子。
戚素如今说来十四岁年纪，在古代已很是不小了，只是脸上还是略略有些婴儿肥——她自己觉着。
这样子被撅起来不晓得有多丑。
戚素：“……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真的不嫁你了。”
整张脸受制于人，戚素说起话来都是含含糊糊的。
俞莳乔放开手，脸上却收了笑意，“这遭就算了，往后便是玩笑，我也不要再听你讲这样话。”
戚素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去看他转过去的脸，“生气了啊。”
俞莳乔不回话。
戚素道：“好了好了，我不提就是，那么请问我最喜欢的俞莳乔俞公子，您知道我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么？”
俞莳乔真是对着这个颇为能屈能伸的祖宗毫无脾气。
他虽没怎样，只眼神已经显见有了些温度，“方才走前问了句，他……说是三月初六了。”
戚素点点头。
俞莳乔道：“走罢。”
两个人相携着上了马车。
拢水拢沙同清弦都对此见怪不怪。
也不觉着未婚男女同乘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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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正月就要出，俞莳乔也再不能做闲人。
戚素颇有些忧患意识，一边剥着手里的算盘一边道：“你说这钱是不是同人心一般，钱庄里的钱都是在这边流进来，在别处流出去，”顿了顿，她看向窗边站着的俞莳乔，“人心也是这样么？”
俞莳乔无奈看过来，“你想说什么？”
戚素也觉自己个儿有些神经质，只是有些问题她没什么法子不去想。
俞莳乔他是皇子了啊，且在未来的某一天，还很可能变成太子，皇帝。
到那时候，他还会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说，到以后，我只是说万一，万一有更多更好看的姑娘任你挑，你眼里还会有我这个满身铜臭的老太婆么？”
俞莳乔：……
满身铜臭的老太婆……也是亏他想的出来。
俞莳乔叹声气，“戚素，你在怕什么？”
戚素道：“虽则是你不做皇子便没法子娶我，但，你变成皇子之后，我就越发觉着配不上你了呢。”
这话讲的，俞莳乔清楚，真假程度实属一半一半。
戚素这样人怎可能会觉着配不上谁。
她只是在担心自己会变罢了。
俞莳乔：“我没法子给你保证，因着即便是我，也不能时时都活在掌控之中。”
戚素又有些沮丧，将账本猛地一合，发出“啪”的一声。
俞莳乔道：“只有件事我还是能应你。”
戚素抬起头来看他，“什么事？”话问的颇有些蔫蔫儿的。
俞莳乔：“只你在一天，我便只会有你一个。”
戚素道：“方才还说不是什么时候都在你掌控呢。”
俞莳乔道：“若有人逼我，我走便是。”
戚素知道这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只是未来会怎样，凭着这样一个看不惯她的公公在，她怎可能没一丁点子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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