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重回地球”在第78961版的电子第九区日报中占据的版面几乎可以忽略，针尖大小点儿地方贴着一张模糊的卫星图片，底下配字“人类建筑腐朽，杂草重获新生。”剩下大部分版面印着今日最近恐怖袭的事件以及一些娱乐八卦，点进去还有几段视频。
“我猜可能是恐怖分子干的！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出门上班！”一个女Omega面对记者的采访缩了缩脑袋，钻进了自己男Alpha的怀里。
“这群警察简直废物，如果是我抓住，应该剥夺居民身份，直接流放太空！”男Alpha朝记者握了握拳：“你们记者整天只会研究一些八卦和小道消息，散布一些谣言……”
“……”
后面的信号被切断了，郜研再抬头的时候谢木已经拿着一台光脑走到他跟前：
“你说的这种集体催眠我倒是闻所未闻，”谢木敲了敲光脑上的文献目录：“通过引导词进行催眠，制造相同的场景，简直像是创造了一个多人联机的意识空间。”
“没人用这种方法治疗，也不太可能实现。”谢木见郜研低头把文献拷贝到自己的手机里，追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撬开联邦各个高层的脑壳。”郜研冲谢木笑了笑。谢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似乎知道了郜研的打算，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办公室墙上的投影电视，正在随机播放一部纪录片。
画面上有大地宽广无垠，有繁星交织的穹隆，黎明在夜的尽头生长，失去人类活动痕迹的钢筋与水泥墙生铺上了厚厚的青苔，锈迹斑斑的死物与下水道的老鼠共生，满目是疮痍与野蛮的生命。
谢木不经意地扫了眼标题《地球现状假想》，深吸了一口气：
“我跟你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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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行最近十分烦躁，并不是因为几个外域走私犯抓不着而是因为这是他第五次退回自家Omega打上来的申请表。
“我觉得你没必要生气，咱们军区缺人手，郜研又挺合适的，我是你就干脆把他捞过来，放自己身边儿看着更好。”白浩半坐在办公桌上，把营养液袋子咬开吸了两口。
陆书行抬了抬眼睑：“检讨书字数不够？”
“不……我不说话了。”白浩从桌子上跳下来，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顺便还带上了门。
陆书行低头看了看郜研打的工工整整的前线后勤申请表，捏了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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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事件并不是偶然，一旦撕破了一个口子，就会进沙子，进风尘，被烈兽撕咬啃噬，最终被吞皮骨，啖血肉，寄以为生的人们终将流离失所，变成倒戈的稗子。
对方像是戏耍，又像是逗弄，借着走私犯的盾牌，在第九区进行了小规模大范围的“袭击”。一周之后，九区政府和军区已经成为除了医院以外最大的聚集区。
郜研最终还是来了，跟着谢木做了伤患的义务心理安慰员，军区医院的病床已经位子不够，床挨着床，地上打满地铺，医疗舱也已经供不应求，稍微轻一点的伤患都被安排着出了院。
呻吟与消毒水味儿侵占了郜研的感官，血液中的信息素味道几乎令人昏厥，如若不是阻隔剂，他甚至不能好端端地在这儿站着。他见过战争前线的伤患，却也没有现下的感受。
“哥哥，我能回家了吗？”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炸弹碎片炸穿了半边身体，小腿丢失了一只。在全麻醉药的支持下暂时没了痛觉，只捏了捏在床边愣神的郜研的衣角。
郜研蹲下，慢慢握住她的手，调暗了床头的灯光：
“哥哥一会儿就送你回家。”
“但是你现在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你慢慢地闭上眼睛……”
“你不觉得这种催眠只是权宜之计吗？她迟早会醒过来，知道自己刚才不过是在梦里，现实中的家早就已经被炸得墙都不剩……”谢木端详了一会儿女孩儿的睡脸，不怎么赞同地对郜研说到。
“就算会醒，那她在梦里也是幸福的。”郜研示意谢木小点声：“如果她愿意，我可以给她造一个很长的梦，长到她的人生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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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会儿？”陆书行去接郜研的外套，陪他在休息间搬了一张凳子。
郜研还没来得及跟陆书行聊上两句就有人开门进来。
“上将。”陆书行直起脊背行了个军礼。
“下周要举办联邦会议，”邱沿摘了军帽在陆书行刚才搬来的凳子上坐下，抬头看了眼郜研：“十区指明了让你们俩过去——作为上次签订和平条约的感谢。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达成一致的，我不知道对方打得是什么主意，但你们最好给我小心点儿。”
“明白。”郜研并不算军区的人，吊儿郎当地朝邱上将行了个军礼，目视他走远了，才回过头看陆书行说不上好的表情：“晚饭，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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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意让我去？”郜研一面在电子菜单上随便打了几个勾，一面抬了抬眼皮。
郜研今天围了一件白色的围巾，浅咖色外套。出门的时候忘记摘掉眼镜，进店就被白雾偎了一层，低头摘了眼镜，睫毛垂下来扫了一片阴影。陆书行看得心迫，装作口渴把被子里的凉白开喝得见底。
陆书行正想不出怎么切开这个话题，郜研倒是正好开了口，陆书行也就顺着接下去：“你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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