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隔音效果好，姜寒十分怀疑楼上楼下的邻居会报警，莫凌渊本来还只是按门铃，见没用直接上脚踹，姜寒随着他有节奏的踹门声吃完了一碗泡面，门外那位还没消停。
他有点火大地把门打开，声音里也攒着火气：“你到底想干吗？”
莫凌渊嗓子吼哑了，红着眼睛看着他：“饿了，想吃面。”
姜寒败给他了，老妈子一样给莫凌渊煮泡面，莫凌渊大少爷一般在厨房晃悠，一会儿说要加鸡蛋，一会儿又翻出来几根火腿肠，等姜寒把鸡蛋打锅里，又说非溏心的不吃。
姜寒气得瞪他，活该饿死。
最后还是按着这位祖宗的要求做了，莫凌渊满足地坐在餐桌前吸溜面条，笑得跟春天的花骨朵儿似的，给点阳光就灿烂过头。
姜寒一巴掌呼他脑袋上：“一会儿把碗洗了。”
莫凌渊快速吞下嘴里的面条，问：“你穷得连洗碗机都买不起了？”
姜寒答：“一个碗用什么洗碗机，节约用电。”
莫凌渊“哦”一声，乖乖吃面不再吭声。他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洗碗，这位大少爷上次干家务活估计还是小学老师布置作业的时候。
他拿着碗挤好大一捧洗洁精，池子里的泡泡快要溢出来了，姜寒也不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公司报表，等莫凌渊洗完出来，都没正眼瞧一下。
他认真工作起来不受任何干扰，周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气息，何况现在莫凌渊不敢干扰他。
等姜寒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莫凌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觉倒也安分，不打呼噜不翻身，连动都不动一下，就这么仰面躺着，双眸微闭呼吸均匀，密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倒像是个安静的小孩儿。
姜寒险些被这种假象迷惑，盖毯子的手一顿，心间的柔软处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绒毯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滑，轻轻地落在莫凌渊的肩上。姜寒从晃神中回笼，重新帮他将毯子盖好，轻声回了卧室。
温热的水从花洒喷涌而出，升腾的雾模糊视线，姜寒被浇了满头满脑，心里的无名火燃得更旺。
晨光熹微，莫凌渊迷迷糊糊地眨眨眼，醒来时吓一跳，他从沙发上蹭地站起来，连带着毯子也滑落到地上。
意识回笼，莫凌渊将毯子捡起来，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笑，他小心翼翼地叠好放沙发角，然后快速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姜寒还没起，他兴高采烈地跺到人家卧室门口，见门没锁，蹑手蹑脚地拧动门栓进去。
姜寒侧着脑袋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一个角，安安分分地不怎么乱动，他睡着时整个人也放松着，脸上没了戒备，柔和了不少。
连睡觉都规矩得像教科书的人，和大剌剌站在床边的莫凌渊着实不搭。
莫凌渊看得有些无聊，轻声退到飘窗边，靠着雪白的墙假寐，没承想睡得沉了，被刚醒的姜寒一个枕头砸得晕头转向。
“你怎么在这儿？”姜寒还坐在床上，头发有些乱，声音带着困意却满是愤怒。
莫凌渊显然被砸蒙了，起床气上来，也相当火爆，他抬手就要把枕头扔回去，愣了一秒后又放下了。
他把枕头扣在怀里，语气有些委屈：“你现在越来越暴力了。”
姜寒没答，起身往浴室走，莫凌渊眼疾手快地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从背后虚抱住他的腰，继而道：“姜寒，你不讨厌我对不对？”
姜寒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伸手要把他拽开：“你松手。”
“不松，”莫凌渊梗着脖子得寸进尺，像是打不死的猪坚强，“姜寒你就是口是心非的大骗子。”
姜寒回过头看他：“我骗你什么了？”
莫凌渊说得含含糊糊：“就是骗我了！”说完松开手，边往门外跑边道，“我去买早餐，一会儿送你上班。”
姜寒以为自己把人砸傻了。
等姜寒从浴室出来，门铃声一阵接一阵，莫凌渊模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快给我开门！”
姜寒无语地过去把门开了，莫凌渊满头大汗地提着几个塑料袋往门里挤：“我买了三明治，你们小区门口竟然有大爷卖油条，还有煎饼，给你加了俩蛋。”
姜寒更无语了：“你喂猪呢？”
莫凌渊咧嘴冲他笑：“我喂你呀。”
姜寒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身后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严，他伸手推开道：“不需要，你滚吧。”
莫凌渊赖着不动，拿出之前姜寒教育他的语气：“不吃早餐有可能得胆结石，万一严重点还会犯胃病，身体垮了想吃什么都吃不了，到时候胃出血直接归西，这可是你说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姜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年吓唬人的话，会被莫凌渊翻出来还回他身上。
莫凌渊提着袋子跑到餐桌前坐下，颇有点儿反客为主的意味，他把塑料袋一一摊开，自己先咬了口煎饼，含含糊糊地道：“这大爷摊的煎饼真不错，我以后常来。”
姜寒不接茬：“吃完快滚。”
莫凌渊丝毫没被打击到，美滋滋地吃完煎饼，等姜寒收拾完和他一起出门。他们还像以前一样，并排进电梯，并排出公寓楼，只是不再嬉笑打闹，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姜寒在台阶前停下，语气里透着无奈：“找点儿事干，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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