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盯着玉无卿，眼神冰凉，宛如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你不怕我杀了你？”手无声收紧，握住剑柄。
“你不会。”玉无卿冷静地分析。
“理由。”
玉无卿直视李深：“侯爷若是还想要搏一把，那么就少不了苏家的帮助。”至少不能公然与苏家为敌。
李深面无表情，直指要害：“苏家的掌权者可不是你。”即使苏雨生是苏家的少主，可是能调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而他需要的，是整个苏家的倾力相助。
玉无卿微笑，拿出一枚令牌，朱红色的花纹诡异地依附其上，华丽精工，正是苏氏族令。持之，可调动苏氏势力。“现在可以谈了吗”
李深后退，将剑收入剑鞘：“你的条件。”
玉无卿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步棋是走对了：“成事之后保证苏家全身而退。”
“国卿说笑了。如今大元朝上下谁人不知苏氏一族的威力，哪里需要本侯来保证？”
玉无卿开门见山和李深打直球：“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侯爷也知道苏氏一族的情况。看起来繁花似锦，实际上却是如履薄冰。待下一任帝王即位之时，便是苏氏倾覆之时。”
没有一个帝王会放任苏家这样的存在。即便是当今这位，近些年不也是有意制衡苏家吗？
李深没有出声。玉无卿继续说道：“我苏氏一族助侯爷成就大业，之后便会隐世，绝不会动摇江山基业。不管侯爷对苏家有何成见，这也是一笔绝对划算的买卖。”
李深看向她：“我需要一个证明。”
此时，玉无卿已是气定神闲：“右西军的一半兵权。”
“可。”
等朱雀再回来时，玉无卿已经不见身影，只有李深一人端坐在案前。朱雀看着这一地狼藉，指着犹豫道：“侯爷，可要找人收拾收拾。”
“不用，一把火烧了吧。”
朱雀惊道：“啊！这可是……”侯爷与长兄幼时经常一起游玩之处。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军人可在骨子里的服从，让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李深冷肃的面容在烛火的辉映下，显出朦胧之色：“右西军最近可能有大动静，你做好准备。”
朱雀听懂李深的言中之意后，不由一阵狂喜。右西军是侯爷当年在边关一手培养出来的，个个都是精兵良将。只是回京后侯爷为了避嫌就上缴了一半兵权。右西军也一分为二。如今能重新收回，岂不叫人心情激动！
高兴过后，朱雀恭敬问道：“侯爷可是有了良策？”事关兵权大事，如今皇子又争斗得厉害，时局微妙，稍有行差踏错都可能惹来各方的忌惮和猜疑。
李深将和玉无卿的交易讲了个大概。朱雀惊道：“这，这可不是小事。全部交给苏国卿是不是太草率了。”
说完发现自己刚才的失言，马上接道：“属下意思是这件事□□关重大，侯爷您看要不要做两手准备？”苏家在皇帝心里的分量是很重不假，但是这种兵权大事哪里是那点怜惜之情就能左右的。
李深起身，跨出房门。夜深露重，冷风呼啸。放眼望去，只有无边的黑。天上的星子已经闭眼睡了。
周围的一切都静得惊人。
李深翻身跃上骏马，勒紧缰绳，紧夹马肚。朱雀赶紧跟上。马蹄声“哒哒”远去，泥水四溅，李深背后一汪红海“蓦地”冲天而起，燃尽夜色。
玉无卿身影飘移回到房间。撩开帘子，看见青鸟：“怎么突然回来了？”苏术今晚派人来传话，说是找青鸟有点私事。
苏术和玉无卿的住处相隔很远，她早就和青鸟说了要她今晚就在那边休息，不必再过来了。
“长老找我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就先回来了。她炼丹缺了几味材料，本来直接吩咐一声我自然会给她送去。”
“只是长老行事格外周到，亲自寻了我去问。另外还给我送了几瓶丹药作为谢礼。”
说着，青鸟从袖中掏出几个玉瓶，拔开塞口，一股迷人的清香扑鼻而来。
“是美颜丹。”玉无卿接过玉瓶，丹药粒粒饱满，品相上佳。“美颜丹的好几种材料都是难寻的珍品，尤其是主药比灵果更是千年才结果。”
玉无卿将美颜丹还给青鸟：“都是好东西。她既然给你，你便接着。”
她脱下破烂的外衫，随手拿了一件新的披上：“苏长老的好东西倒是不少。美颜丹这玩意连宗主都没有多少。”
“苏长老的炼丹术算得上当今的几大家之一。”
青鸟帮玉无卿系上腰带：“只是合欢宗名声不好听，加上长老行事低调不爱出风头。所以才名声不显。其实宗内的很多丹药都是苏长老炼制的。”
玉无卿还想再问几句，青鸟突然拉过她问道：“圣女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不过就是一个刺客，不过已经被我解决了。”玉无卿省略了李深那段，淡淡地说。
青鸟抚过那道血痕，轻轻地敷上药。“要是我今日在的话，一定叫他碎尸万段。”
玉无卿微笑，靠在青鸟的肩上：“好啦，知道你最厉害。”又推了推她：“你先休息，我先找苏长老有点事。”
青鸟皱眉：“不能明天去吗？你现在还带着伤呢。”
玉无卿摸过那道细小的伤口，不禁失笑：“这点小口子算什么伤。”她轻点青鸟的眉心：“真是关心则乱。”
青鸟拂开玉无卿作怪的手：“算了，反正我总是说不过你。”
夜深露重，冷风呼啸，走过长长一段路到苏术的住处时，玉无卿的手已经冰凉。
穿过廊亭，曲曲折折，幽深诡谲，几声清脆的叩门声传来，悠长悠长。
苏术睁眸，眼底清亮：“圣女请进。”
说来奇怪。苏家到处精致华丽，唯独苏术自己的住处反倒幽深简单。玉无卿推开厚重的木门，走进房间。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玉无卿闻了闻，这不是丹香，而是……佛香。
苏术的房间一应全无，只有一座丹炉，一个蒲团，还有……玉无卿看向中间摆放的佛像。“没想到苏长老信佛？”
修真界的修士信道信剑。佛，那是凡人无能的寄托。
苏术不答，反问道：“不知圣女深夜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玉无卿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朱红的信件：“长老可识得此物？”这正是玉无卿用来诓骗李深的那枚令牌。
苏术厉声惊喝：“你竟敢私盗朱蝎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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