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的朱蝎令是假的。”苏术站起身。
朱蝎令一直由她保管，她是元婴期，玉无卿才是金丹期，比她整整低了一个大境界。
玉无卿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从她手里盗走朱蝎令。
玉无卿笑了，收回手里的朱蝎令：“长老说得不错，这枚令牌确实是假的。”这令牌能骗得过李深这个凡人，却骗不过元婴期的苏术。
当然，本也就没指望这个假货能骗过苏术。
她要的，正是苏术的看穿。
她上前把朱蝎令交给苏术：“长老请看。”她指着上面的花纹，那花纹猛地一变，发出炫目的红光。
强光刺眼，一阵眩晕之后。苏术定睛再看，却见原先那朱蝎的花纹已经变成了一株血红的曼珠沙华。
苏术断然道：“这是宗主的移木术。”移木术是姜露独创的功法，绝不外传。
难怪这令牌竟然在能在一瞬间迷惑她。她接过令牌，再仔细看。
“是最高级的那种。”应该是姜露特意制作的。
玉无卿点头：“长老好眼力，这正是宗主的移木术。”
“我在宗主那里看见了，觉得这令牌好看，花纹又格外别致精巧，便央求宗主给了。”
鬼话！这朱蝎令又岂是能随手给的。苏术道：“不知圣女深夜来访，拿出这令牌作甚？”
“本来也没什么，只是今夜有一个刺客入内，我追过去却让他逃了，特意来与长老说一声。让长老早做防备。”
苏术谢过。又与玉无卿说了一些客气话。
一番客套之后，玉无卿将她与李深的交易说了个大概。“不瞒长老，无卿此次的任务正是与李深有关。还请长老助无卿一臂之力。”
苏术上前将她扶起。“圣女何处此言。本就同出一门，更何况圣女有宗主谕令，我必将尽全力帮你。”
玉无卿手里的朱蝎令确实是假的，但是姜露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不然她不会仿制朱蝎令交给玉无卿。
想起姜露，苏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罢了，本就是她欠姜露的。这次……就当补偿吧。想起李深，苏术目光悠远。这么多人，都是为他活的啊。
看见苏术的模样，玉无卿嘴角微勾，这朱蝎令果然有用。
“圣女请随我来。”苏术双手在胸前交叠，十指抖动，指尖红光不断闪动。
天晕地眩，整个房间开始激烈的摇动。一切事物都慢慢虚幻起来了。玉无卿勉强稳住身子，手臂挡在脸前。
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是……堂中央的那尊大佛。拈花一笑。
原来如此！整个苏家就是一座阵法，而阵眼就是苏术的房间的那尊大佛。
光芒散去，玉无卿从一片黑暗中清醒。睁开眼，放开神识探去。
玉无卿震惊：这里就是一个地下宫殿。房间隔断，不计其数。简直就像一个地下王国。而苏术——这个地下王国的主人正温柔的看着她。
女人惯会骗人。尤其是合欢宗的女人。玉无卿在合欢宗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面上言笑晏晏的女子却沾着腻腻的血色。
就连她自己，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谎话连篇面不改色的。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苏术这样恐怖的人。
如此的温柔，又如此的……残忍。
中间最大的宫殿中央，是一个巨形大坑。中间盛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形偶具，穿着衣服，五官逼真，除了不会开口讲话之外，一切都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
千万个人偶全部被堆在一起，一层叠一层。有些肢体不堪重负被压断。孤零零的一截。玉无卿看到了里面的森冷的白骨。
这样的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她不禁想起了一个词——炼盅。
把所有的毒虫都关在一个地方，为了生存的一线希望，五毒互相交缠，争斗，啃噬。最后只剩下一条——蛊王。只不过苏术要炼的不是虫子，而是人性偶具。
苏术依旧看着她笑，眼角是一如既往的关切，玉无卿却止不住发冷。觉得她的那抹笑意是魔鬼最后晚餐前的悲悯。
想起刚才耍的小聪明，她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她自以为玩弄人心的小把戏，其实早就被苏术看在眼里了吧。不过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才不和她计较。
“长老的爱好真是格外……别致。”玉无卿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苏术也不揭穿她。比起其他人，玉无卿的反应已经算小的了。走到前面开道：“圣女在后面跟紧了，踩着我的脚印走。”
地宫里错综复杂，阵法无数。稍有行差踏错，便会陷入阵法中丢了命。玉无卿赶紧不敢大意，赶紧跟上。
甬道昏暗，不时有水“冷不丁”地滴漏下来落到玉无卿的脖颈间。冰凉冰凉。她不敢分神，专心致志看着苏术的脚步。
苏术将玉无卿的表现看在眼里，暗暗称道，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
黑暗将一切东西都无限放大。走过房间，“嘎嘎”的声音沙哑粗糙分外明显。玉无卿一顿，这是活物挠门的声音。
“不必在意。不过是几具偶具觉醒了意识罢了。”玉无卿应声，走过那扇门。再遇到这样的声音，她已经目不斜视。
甬道并不是很长。只过了一刻钟，但是玉无卿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苏术停下脚步：“就是这里了。”她指尖微动，燃起旁边的一排烛台。房间一时灯火通明，亮堂极了。
玉无卿定睛看去，这间房间与其它的房间截然两样。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普通修仙者的洞府。最朴素的那种。一个蒲团，一些灵器法宝。
她目光突然定住，看见一尊佛，拈花一笑。
苏术上前，将那尊佛像搬开，又燃烧了几张符咒。符咒上血红的字活灵活现，竟然在符纸上像水一样流动起来，猛地挣脱束缚，冲向佛像。
玉无卿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再看时景象已然全变。一道石门陡然出现在眼前。上面布满诡异缠花枝。看着看着，玉无卿渐渐觉得头脑发晕，眼前不断闪现重影。
苏术遮去玉无卿的视线：“这花纹有门道，会惑人心神，圣女不要盯着瞧。”她上前轻叩几声，嘴里念念有词，“砰”地一声，石门大开。
中间地东西也随之显露出来。重重守护，为的都是这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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