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辈，你准备改行做咨询师了？”林素想忍住，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她努力维持淡然的样子，此时此刻，却感到一种难以抵挡的愉悦，或许是因为他在旁边。
“别在这开玩笑了。”张艺兴故意蹙起眉头，神情认真庄重像布道：“今天你要是不说点烦恼出来，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林素逐渐收起笑容，她很珍惜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也真心想找人指导自己，心中百转千回。见她沉默着，张艺兴也没吭声，走过一个路口，她终于抬起头，用冷静的声音将Lena最近的种种告诉他。
“……再举一件事，上个月我们参加一个拼盘演唱会，当时我刚从剧组出来，两三天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实在没力气，气息没稳住不小心唱破了一个音，不戴耳返几乎听不出来，观众就更听不出，经纪人也没说什么。她就像抓住什么把柄一样，下台之后，在休息室当着很多人的面数落我。”
张艺兴听了却哭笑不得，一时无法理解，不假思索地说：“这都是什么鸡毛蒜皮小事，既然是一个组合的，整天待在一块，有摩擦很正常，我跟你说，我们之前还打过架呢，打完睡一觉，不用人劝第二天也就没事了。再说了，做队长有很多苦衷，别太苛求。”
“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从前没火的时候能相互扶持，好不容易火起来却开始内讧。我跟她认识四五年了，觉得她清高，貌似除了自己谁也看不上，但聪明，人不坏，或许没那么难以沟通，结果却……”林素用手指一下下地卷着毛衣袖子，咬着嘴唇，不再往下说。
见她满腹委屈的样子，张艺兴劝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只得按自己的思路尽力开解：“起码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吵吵闹闹，一点都不孤单，现在我走到哪都是一个人，就总想回到从前，所以，你还是要珍惜。”
“队长既然有了权力，也应该包容一些……唉，你不明白这些，这和男生之间不一样。”林素叹气摇头，如果和他解释女孩之间矛盾的来源，恐怕三天也不够，于是岔开话题：“既然你舍不得，为什么不一起活动呢？”
“有政策限制，公司的本土化战略，而且，人不能停在原地，就像长大以后总要从家里出去的。”他说着，眼底里闪过惆怅，只是一瞬，过后眼神又充满活力：“幸好，我和宋茜姐开工作室以后都很顺利，没影响组合里其他人，不伤粉丝的心，公司收益越来越高，对大家都好。”
“工作室我也有想过，但现在这个样子，老板肯定不同意。”林素说着，脑海里就浮现出郑旭深不可测的目光来。
“你不去找他的话，他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怎么有机会同意呢。得真诚地跟他们谈，谈一次不成功就谈第二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能说服那天。”
他说的十分轻松，林素却在心里苦笑，这不仅仅需要真诚，还需要厚脸皮。
“真好啊，你有自己的工作室，还能发自作曲。”林素抬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感叹一声，“这几年我少说写了几十首完整的歌，填词和弦都有，和声也录了，公司全都不让发。”
听到这话，张艺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兴奋：“你的歌是你自己编曲吗？”
“作曲和填词是我，编曲混音就没学过了。”林素有些难为情地说，可在她看来，编曲非常枯燥，必须重复地改和试，也需要强大的理论支撑，可以交给更专业的人来做，词和曲才是灵魂所在。
“既然你自己做歌的话，编曲也得学学，否则很难把握风格。”张艺兴口气坚决地说，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你做完的歌是存在哪里？”
“我有个U盘。”
“一定要多备份几个，分开放，丢了不是闹着玩儿的。”他边说边陷入了心痛的回忆中。
“知道啦。”林素笑着答应。
每一次见他都和上一次见面的感觉不同，能观察到他在一点点变化，可本质的东西还在那里。人生中拥有相似经历，并且能够指导自己的人寥寥可数，张艺兴是其中一个，林素觉得自己幸运至极。这里没有经纪人，没有摄像机，没有粉丝，他们很久没有轻松地聊过天了。
“那现在这样，很孤独吗？”
“偶尔会，尤其是忙了一天回到酒店，房间里只剩下我，总想着有人能陪陪我就好了。”
“多少女生哭着喊着想嫁给你，找个人陪你有什么难的。”林素抿了抿唇，半开玩笑地说。
“还有男粉丝哭着喊着要娶你嘞，别搞笑咯，不是一码事啊。”张艺兴叹了一口气，似乎发自内心深处，声音越来越低：“现在还不行，再等等吧。”
“啊？等谁？”她脱口而出。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问，张艺兴惊讶地扭头看林素，然而，她的表情异常懊悔，像被人目睹了难堪的事一样，非常奇怪。
“老天安排的人。”他转过头来，耸耸肩，“要是为了排解寂寞就随便找个不合适的，还不如单着，这种事得看运气。”
林素笑了几声，听起来很干：“那你可不太走运，二十几年也没等来。”
“有什么着急，四十岁前，顶多五十岁前。一定会遇到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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