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次日一早，贺筠就被转出了监护室，推床等在放疗室的门外，罗桦和护工大哥都陪在他身边，默默等着里面的医师调配好机器。
贺筠断断续续的哀叫着，他实在是疼痛难忍，额角都是淋漓的冷汗，“哥哥不来吗？”，他低声问了一句，眼中满是失望。
“做过放疗之后，会马上送到手术室，家属都清楚了是不是？决定好的话就把病人推进来吧。”，负责谈话沟通的医生再次和罗桦进行确认，随后贺筠被推入了治疗室。
掀开被子，贺筠消瘦的身体就这般暴露在外，他自己是无力移动的，护工大哥便将他打横抱起，两条细瘦的腿低垂着，脚踝向内扣着，脚趾蜷成一团，明显受着痉挛的痛苦。他的肚子涨的极大，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成年的男性抱起贺筠格外的容易，他如今也就九十斤的重量，除去那沉甸甸的腹水，不知还剩下多少？
白色的精密模具重新固定在下腹，勒着那膨隆的皮肉，贺筠唯一能视物的左眼不安的眨着，看起来格外慌乱无措。
放疗其实很短暂，二十分钟左右便已经结束，贺筠被送进了手术室，麻醉下接受了手术。
整个腹部被白色的引流贴覆盖了大半，五根粗长的引流管从腹内延伸而出，其中一根接着大号的引流袋，不时往外放着带着一丝血色的腹水。
**的尿管仍然没有拔除，固定在大腿内侧，尿袋挂在床旁。
贺筠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动弹，他已经很疲惫了，却也明白真正救命的热灌注还没有开始，要遭的罪还在后面......
热灌注的机器很快被推进了病房，麻药劲儿还没过，贺筠昏昏沉沉，任凭他人摆布。
他被静脉注射了利尿的药物，排空膀胱，放出腹水后，高温的化疗药被灌注进去，贺筠仍是难受的厉害，他微微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次灌注大约需要一个小时，药物进入了腹腔，伴随液体压迫着脆弱的脏器，贺筠有些躁动，软嫩的双足轻颤，脚趾缩成一团。
平卧、侧躺、俯卧，
贺筠被要求不停变换着卧位，方便药物的吸收。一次灌注五千美金，他总共要做十次。
刚入院时交的医药费早就用完了，他不知道沈约从哪里弄来的钱，用来支撑他巨额的开销。
“沈老师，明天排了五台手术。”，负责上报手术台的杨医生跟沈约打了声招呼，正欲离开却被沈约叫住。
“把我昨天收的那三个患者也安排上。”，沈约坐在电脑前，屏幕里是全英文的检查报告，他盯着看的极是认真。
小杨医生有些不理解沈约如此作为，却也只能默默摇了摇头，递了手术单子，“沈老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手术每天从早做到晚上，不要命似的赚钱，自己手机坏了半个多月还不肯买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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