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此时已是傍晚，罗桦给贺筠拿来了些用保温杯装的熬好的补养汤，护工大哥也已经晾了一碗正要喂贺筠喝。
贺筠肚子上仍插着那些管子，他有点不敢幅度太大的移动身体，躺得久了四肢愈发绵软酸痛。
“呜.......”，他喝了几口汤，整个人仍是倦倦的，盖着被子仍然掩盖不了他肚腹凸起的弧度，两只白皙的小脚丫向内扣着，看起来格外可怜。
“憋.....憋......”，贺筠摇了摇头，不肯再进食，他昨天因为尿道感染，已经拔除了尿管，废用的膀胱又开始憋涨，贺筠几乎时刻都在被病痛折磨。
护工大哥去洗了手，厚实的手掌落在贺筠鼓起的腹底，刺激着那脆弱瘫废的脏器，贺筠腿根立时便紧绷起来，挣扎着扭动着身体。
“疼！呜呜！”，贺筠的那处微微有些挺立，前端也有些湿意，却怎么也排解不出尿液，他急的面色惨白，口中呜咽不止，似是身受酷刑一般！
约莫按了二十分钟，贺筠突然猛的一颤，**已然狼藉一片，铺着的隔尿垫已经湿透，可那肚子仍是涨着，看起来不曾缩小分毫。
贺筠仍是小腹憋涨，却已经没有尿液能够排出，他是习惯了忍着痛楚的，便默默咬着嘴唇不再吭声。
护工帮他擦拭干净，将被子替他盖好，“晚上的药还没吃吧？”
“嗯.......”，贺筠点了点头，接过那一大把的药片，用温水送服下去，他一般吃过药后，都有点犯困，生物钟有些紊乱，大都是能睡便睡上一会儿。
白色的压力袜被护工拿着套在贺筠的双腿上，材质很是紧实，能有效的预防抽搐和痉挛发作，贺筠腿上瘦的不剩多少肉，薄薄的皮肉包着纤细的骨头，看上去格外病态，压力袜是能够提到**的，无奈贺筠的病腹鼓胀又低坠，只好提到了纸尿裤的下缘部位便作罢，多余的压力袜堆在腿根儿，窝窝囊囊缩成一团。
贺筠是不太喜欢穿这个东西的，无奈他被痉挛折磨的四肢剧痛，只好任人摆弄，只要能舒服片刻也是好的。
沈约工作格外忙碌，常常整天在手术室工作，俩人又因为时差，只有很短的时间通话比较合适，不过近来常常有事耽搁，三两天只发了几次微信，视频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到了夜里十二点，贺筠便醒了过来，护工已是在一旁的陪护床上睡着了，窗外月色如练，正是一盈皎皎。
他摸索着去拿枕头下压着的手机，想要看看哥哥有没有给他发消息，微信的消息列表却是一片寂静。
“哥哥在忙吧......”，**的纸尿裤已经浸满了尿水，鼓囊囊的坠着。
贺筠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习惯性的点开微博，随意发些东西宣泄心情。
“昨天又量了体重，默默的变成了四开头。医生说我腹围已经小了三厘米了.......应该是个好的预兆吧。想回国，想哥哥，想站起来走路，想好好的不疼的尿一次，想有一天可以不包着这恶心的纸尿裤.....”
点了发送，贺筠便关掉了手机，安静的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出神，原本他在美国要做一年的放疗，结果因为病情的变化，更改了治疗方案，做完十次热灌注，再接受几次大剂量的放疗，如果病情得以控制，他就要回国了。
现在疗程过半，虽然前路漫漫，长夜寂寂，可是希望却也隐隐而来，等待着扭转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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