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言年很开心，因为他马上要过生日了，还有就是，他生日的时候刚好赶上了假期，他和季君来约定好了一起旅行。
假期前的一个星期他就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收拾行李，开心地挑着衣服，然后叠地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进行李箱，上课的走神都想着缺些什么带些什么。
彭湖早看出言年的心不在焉，就是一直没稀得问，实在是那天言年傻笑得他都忍无可忍，他都凑到眼言年的眼前对方都没有反应过来，被吓到了也没有激烈反应，笑眯眯地问他：“怎么了？”
这太不正常了，彭湖眯起眼睛，看穿一般：“我说小年，你是不是，要背着我悄悄开张。”
“啊？”言年疑惑，啥开张啊。
彭湖甩了下怕脏卷上去的白色袖口，飘来一阵好闻的柚子的香味。
“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是个深柜。”彭湖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指了指言年，又指了指自己，暗示两个人是同道中人。
言年笑着解释：“你想什么呢，我要和我哥出去旅行。”
彭湖“哟”了一声，“没听说你还有哥呢，你哥帅吗？”
当然帅啊。
但一想到彭湖也是个弯的，他存了私心不想和彭湖分享季君来的事，他假模假式道：“一般吧。”
彭湖也没在问下去，转眼不知道又在和他的哪位好“朋友”在聊天。
七十三.
言年生日那天，季君来早晨说了句生日快乐，煮了面和鸡蛋后，就没再说和做一些什么特殊的了，和平常日子差不多。
说实话言年有些落寞，旅程是季君来提出的，他本以为会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他。
但转念他也想开了，他真的是脑袋抽了，季君来是谁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哪是那种浪漫的人。
今天的行程安排是去听音乐会，言年很喜欢的一位华裔青年钢琴家Aiur.peng的内地首场演奏会。
因为美籍华裔的身份，再加上神秘的传闻，内地的首次演出，即使很低调，他的演奏会也是一票难求。
言年提前几个月已经关注此事，可最终还是没抢到票，彭湖还对他官网公众号蹲着抢票的行为莫名嗤之以鼻，最后还是季君来在黄牛手中买的高价票。
演奏会开在可容纳千人的演奏厅，言年第一次见到Aiur.peng 本人，有人说他的中文名字叫做彭尔，见到本人之后果真如名字一般温文尔雅的，他的琴声和他的形象完美地交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言年和季君来的位置在二层的位置，距离彭尔有一定的距离，他们看不见样貌，可仍感觉是一个气质优雅的中年人，如果不是事先了解他的年纪，说他很年轻也不会有人不相信。
言年已经很少想如果怎么样会怎么样的这种事了，只是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他很难没感到有些许的感慨。
散场后他还是久久没有回神，他们在人群最后面，言年心不在蔫，季君来一直注意着言年。
他们本应该从A出口出去了，季君来拉住了言年的胳膊，领着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直到言年被带着站到了一扇门前，他才回过神来，带着些疑惑问：“这是哪？”
季君来没多说什么，他的手握住了言年的手，推开那扇门。
待门合上后，周围是一片看不清彼此的黑暗。
言年不知所措，他唯一的安全感全部来源于被季君来握住的右手，只是季君来却放开了他。
“不要动。”他听见了季君来磁性的声音，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言年慌乱的心安稳了下来，他听话地没有动，用声音感受这不知方寸空间之内除他之外唯一的声响。
那是季君来，他最信任的人。
“啪”的一声，灯亮了。
言年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眼前的亮光带来了刺痛感，眼前被一只手挡上。
季君来在他耳边说：“向前走，我数到五再停。”
“一、二、三……”言年听话地向前走去，即使前方未知，但是背后有季君来，他无所畏惧。
“五。”言年停住脚步。
季君来的手没有立刻拿开，而是等言年的眼睛渐渐适应亮的事物，言年随着他逐渐张开的指缝睁开眼睛。
眼睛完全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他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四周全是镜子，所有的光芒尽环绕在前方那一寸空间里，那是一台三角钢琴，这里是一个不大的、类似排练厅的地方。
季君来推了他的背一下，他的声音平稳亦如平常：“去吧，走过去。”
言年知道，他走向的，不仅仅是前方的一架钢琴，更是他的十八岁之后，是他成人之后的人生。
季君来以这种方式，弥补过去带给他的缺憾，同时又让他看到明日的新生。
言年真的无法知道，他今生今世，该以何种方式才能回报季君来对他的好，当他坐在钢琴前的那瞬，他下定了个决心。
他想和季君来说，如果未来的我们，都没有遇见更喜欢的人，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言年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季君来的话将他最后的勇敢堵回了腹中。
“你无须过多纠结，我对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那种喜欢。”
钢琴声破了，谁也没问也没说，那天晚上之后言年的指法为什么都乱了。
这是言年十八岁的第一天，他告别了些沉重的、令他心悸的、压得他们彼此喘不过气的，那些飘荡在彼此年少的爱恋。
那些还未来得及发芽的懵懂，未曾含苞待放，就已被连根拔起。
季君来说，他对他已经不再喜欢。
也就是说，所有过去的种种，真的都是那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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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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