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电话那边出现了一片盲音，言年愣了一下，手机界面已经回到了桌面。
过了会儿，屏暗了下来，他看见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这是季君来第一次挂他电话。
他才把彭湖安顿好，他非要蹦迪跨年，言年之所以陪他到不是怕彭湖出什么事，他是怕别人出事。
他见过几回陪彭喝醉后的模样，深知有多恐怖，见到高个戴眼镜的成熟男人就往人身上扑，一声声地叫着“叔叔”。
虽说彭湖长得够嫩，但这行为也够不要脸的。
彭湖酒醒后言年问过他：“没想到你喜欢有些阅历的。”他没好意思说喜欢岁数大的。
彭湖脸上难得出现几分迷茫，但这迷茫转瞬即逝，脸上浮现意味深长的表情，凑到言年耳边说：“你不知道，老男人活|好。”
言年这种时候一般沉默，每当彭湖和他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不免会想起季君来。
跨年这晚，彭湖又喝得疯癫，言年好容易拖着醉后准备上天下地的彭湖开了房，待到他不折腾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言年疲惫的看了一眼手机，忽然意识到，日历已经更新到新的一年的一月一日，又是新的一年了。
他先给母亲发了条短信，她醒后应该会看见。
随后又给季君来发了条信息，没想到立刻就接到了季君来的电话。
他微笑着接起电话，有一种久违的期待。
季君来的声音，很久没听了，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带给他心安。
他本想和他多说些话，聊些彼此近况，未曾料到竟然听见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语气里尽是亲昵。
言年意识到了，那个人的声音，甜腻得过了朋友应有的界限。
有些胸闷，言年瞬间觉得没了力气，今晚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想到是打给季君来的电话。
令他更加万万没想到的事，季君来挂了他的电话。
耳边的盲音很刺耳，明明说好了让他去谈一场恋爱，可当他的什么有了更加亲密的人后，玻璃窗映出他的脸，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明明应该祝福的，不是吗？
七十八.
林一又一次摸上季君来额头的疤，不知道是第几次问他了，“你这疤是哪来的啊？”
季君来每一次都是平静地说：“打架留的。”
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林一在和季君来的接触中胆子逐渐变大，他跨坐在季君来的腿上，嘴唇落在了刚才抚摸过的地方。
季君来没有拒绝。
季君来并不是个热情的恋人，他的话很少，情绪没有太多的起伏，也不会很主动，但也就是这股劲儿，把林一迷的不行。
他觉得季君来迷人极了，白天夜里都很迷人，他都喜欢的不行。
季君来几乎不拒绝他什么事，唯独不接受他的亲吻。
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两个人更亲密的事都做了，却没有真正的一个吻。
季君来不可能主动吻他，林一想，既然你不主动我就主动吧。
有天晚上情到深处，他抬头想去吻季君来的嘴，季君来偏过了脸，无声地拒绝了。
本来火热的身体冷了下来，林一再也感觉不到快活，心慢慢变得很凉。
那晚季君来也不像平时那么久，他结束的有些草率，起身下床去洗澡。
林一也没像平时会累到直接睡去，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直到季君来回来，背对着他躺下，说了一句：“别多想，睡吧。”
林一还是慢慢地靠近他，从后面抱住，小声开口：“是不能接吻吗？”
“我不习惯。”过了一会儿季君来这样回答。
你不是不习惯，你是根本不想，我都知道。
林一其实都懂，只不过他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思敏感，一直隐隐约约地觉得，季君来心上有一个他永远都无法代替的人，就像横亘在他额头的那条疤痕，永远地留在他的身体上。
季君来可能也觉得对他过于苛刻，他之后没有拒绝他亲在别的部位的吻，林一的唇离开那条疤，问他：“这是，因为他吗？”
季君来没有回他，只不过目光变得更冷淡了一些。
林一没后悔问出口，季君来的反应已经给了他一个最好的答案。
他的心里，的确有他永远无法替代的月亮。
可他又怎么会放弃他这么喜欢的他，季君来除了不喜欢林一，一切都很好。
虽是体育生，可却一点也不粗神经，看着外表冷酷，和他相处下来的人才能感觉到他的深藏的温柔，和令人让人想要依靠的心安。
他会在每个见面的早晨给他带早餐，会告诉他：“不吃早餐身体会不好。”
林一之前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硬生生被季君来惯出不吃早餐真的会胃疼的毛病。
他还会在他生病的时候背他去医院，他病得难受又委屈，有心作季君来不去挤电梯，说被人挤到会头晕，让他背着他走到六楼。
季君来没有任何怨言，沉默地背着他走到六楼，每一步都走地很稳。
季君来还有个很不季君来的习惯，这也是季君来对林一为数不多的浪漫。
他总喜欢给林一的包里放一块糖，永远的草莓味。
林一本以为是因为季君来知道他低血糖才这么做，即使他不知道为什么永远都是草莓味。
奇怪的是，季君来自己从来不吃糖。
林一多么希望季君来对他不好一些，他知道他们注定会分开，在分开那天他还可以主动提出分手，声讨他说：“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季君来虽然沉默寡言，也不懂什么浪漫，心里还有别人，可是他对他林一很好，好到让林一不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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