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季君来大一大二两年，在大学生联赛上踢出了成绩，大三的时候被教练推到了X城虹门，进队以后进行了较长一段时间的封闭训练，半年后正式参加全国比赛。
他与林一聚少离多，最长的一回是大四毕业前夕，联赛又开始了，季君来一直辗转于全国各地。
这次的比赛地点是X 城，他们的主场赛，X城虹门 vs T城明仁达成的半决赛。
季君来已经半年没回过学校了，封闭训练的时间与外界联系甚少，再见林一时，已经是这场比赛之后了。
虹门赢了，满天飘着彩带，观众席上传来热烈的“我们还是喜欢虹门赢”，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队员们热泪盈眶，抱在一起，连季君来的眼眶都有些热。
接受完采访后，他在后场区看到了很久没见过的林一。
“老季，他们都说是来找你的。”队员指了指林一的方向。
林一笑着走上前要抱他，季君来闪了一下，他身上都是汗他自己都嫌弃。
林一还是抱住了他：“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两个人半年不见，晚上做的很激烈。
林一最后叫得快要断气，事后完全地摊在季君来的身上。
宾馆房间里很静，谁都没有说话，季君来沉稳的心跳在林一的耳边跳动，一下又一下。
还是林一先张口，他唤道：“季君来。”声音里没什么力气。
“嗯？”季君来的声音低沉，听得林一想哭。
佯装了几分底气，他说：“我们，分手吧。”
终于说出来了，林一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眼泪被他狠狠地压了回去。
他不想让季君来最后记住他，是哭着的模样，他想让他记住他的笑。
林一最后一次跨坐在他身上，他笑着流泪：“这一天，还是来了。”
林一的动作很激烈，心跳却快要停止。
季君来抚摸着他的头发，如他所料，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八十一.
季君来最近一直在告别，和林一分手后，又接到了言年的电话，说他要去非洲工作一年。
临别前他们见了一面，言年看起来还是变了些，时间让少年的脸上脱去了往昔的稚嫩，多了几分深沉。
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能看见过去的影子。
言年一脸遗憾：“我本来想着能去看你的决赛，没想到行程改了时间。”
“没事，还会看到的。”
言年又笑起来，他说：“我知道的，我也是你们队的球迷，我还是喜欢虹门赢，对吗？”
其实差了点，但季君来默认了，“嗯，对。”
言年小心地张口：“你和你的……”
“分了。”季君来知道言年想问他什么。
“那你……”
季君来打断他：“接下来的赛事很多，没有精力。”
言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再叮嘱季君来什么。
以前的言年，就算没有话说，在一起的时候从不会没话讲，现在的他，话实属变少了。
季君来的话，对比来说，反倒是变多了。
“那边乱，保护好自己。”
“嗯。”
“晚上别到处乱走。”
“嗯。”
“身边备着些防身的。”
“嗯。”
不见面的时候还好，见面后，季君来觉得，某种平时察觉的情绪变得深了。
言年看着季君来的眼睛，笑着感慨：“我觉得你变唠叨了，季君来。”
心里有些闷，别的什么人，还是改变了你些什么。
我，还是你最亲密的人吗？
八十二.
言年走后的第二个月，季君来接到了一通来自西非的电话。
“嗯？”季君来从吵闹的宴会厅里出来，里面正在庆祝赢了比赛。
“季哥。”言年的声音听起来茫然极了。
“怎么了？”季君来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问出口的语气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那边迟疑了良久，最后说：“怡然她怀孕了。”
身后的喧嚣静了，季君来有一瞬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有类似于金属的鸣响。
“她打电话来和我说，其实我走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但是怕我牺牲这次工作机会就没和我说。”
“可是我已经签了合同，一年之年没办法回去了。”
他犹豫片刻，恳求道：“你是否愿意，替我照顾一下怡然，还有孩子？”
季君来张口，声音沙哑，“你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言年又陷入了沉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总爱沉默。
电话那头又有些嘈杂，电话断了一会儿，季君来仍没有挂断。
过了会儿，言年已经平稳好情绪，声音里还是带着颤抖：“是的，我准备回国之后和怡然结婚。”
季君来也沉默了，电话间徒留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比平时重了。
关掉电话前两人间的最后一句话，是季君来的承诺。
“我会替你照顾她。”
八十三.
接下来的七个月，季君来履行了他的承诺，常预约的妇产科大夫甚至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父亲，他总是会解释一句：“是叔叔。”
队里放假的时间，他会联系蒋怡然，缺些什么少些什么，下一次产检预约是什么时候。
有几次他请假陪蒋怡然去产检，蒋怡然很会撒娇，每一次都会甜甜地说：“谢谢季哥，你真好。”
季君来面无表情地说：“你不必谢我，一切都是因为言年。”
蒋怡然脸上也不见尴尬，每一次都会笑得甜甜的。
季君来渐渐感觉有些异样，他觉得蒋怡然的目光过于热烈了，她肚子显怀后，上下楼梯的时候季君来会扶她一下，但也仅是他的小臂，生疏地保持的距离感，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蒋怡然的手变得不老实起来，会顺着小臂向上摸索，娇羞地说：“季哥你肌肉练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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