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宇好不容易从导师家中脱身，直接去了程一二家中，看他正在拆窗帘，一边帮忙一边问道：“怎么忽然想到换工作了？”
程一二踩在凳子上，手指灵活地将窗帘从滑轨上卸下：“也不算突然，我之前就想过换工作了。”
手上动作加快，有了邓宇的帮忙，程一二三两下便将余下的窗帘也拆了下来。他仍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邓宇抱着一大堆布料站在他身旁，不由起了玩心，也效仿着邓宇揉他头发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装腔作势地说道：“嗳，我比你高了。”
邓宇忽将手中的窗帘布都放在地上，握住程一二的手让他下了凳子，笑着问道：“比我高的感觉怎么样？”
程一二弯着眉眼，笑盈盈地仰起头望着邓宇的眼睛说道：“还是本来的高度最合适。”
邓宇忍不住飞快地啄了一下程一二的嘴唇，继续抱起那堆布料，问道：“我帮你把窗帘扔进洗衣机去？”
他乐得有人帮忙，却也知邓宇不善家务，于是回答道：“浴室有个大盆子，你先把窗帘放里面拿水和消毒液泡一泡。”
邓宇依言照做，又帮着程一二拖地擦窗，仔细忙了一下午。两人中途休息了会儿，邓宇刚好问起了程一二换工作的具体想法。
提起未来，大部分年轻人总是迷茫的。
程一二同他一起坐着，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模仿着徐樊的口吻对邓宇解释道：：“在平台工作虽然不错，日子也过得不是很苦，但是感觉这个职业没什么升职空间。”
邓宇认同程一二的观点，现在的这些平台对于员工未来规划方面都没有很好的考虑：“那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工作？几时去外面找？”
程一二像黑市交易一般压低了声音，却从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一些难以自制的骄傲：“我已经找好新公司了，是去做助理。”
邓宇没想到程一二找工作如此迅速，愣道：“什么助理？”
“明星助理。”程一二扬了扬下巴，洋洋得意的模样，“想不到吧。”
邓宇虽然对娱乐圈不甚了解，但是也知道像助理这种职位一般是需要熟人带进圈的，忽就想起了程一二之前提过的徐樊，忍不住多问几句：“怎么忽然想去当明星助理？是谁介绍的么？”
程一二点点头，坦率回答：“是之前认识的一个人给介绍的。对了！你应该也认识，就之前那个拉屎忘记带纸的家伙。”
邓宇心中波澜起伏，表面却处变不惊：“他和你怎么说的？”
“他问我知不知道斯多葛主义，然后又说要保我进十强，叫我去当明星。”程一二回想起徐樊那脑子不正常的模样，嘴角泛起了一点笑意，“不过我拒绝了，然后他又说我可以去他们公司当明星助理，工资还挺高的。”
纵然邓宇心理承受能力极好，可看着程一二面带笑意的说出这些事，心里也不大是滋味，醋意滔天：“你要小心上当受骗。”
程一二自小便在社会里摸爬滚打，此刻便笑道：“我倒是想被骗也没钱给他啊。”
邓宇向来是情况越危急，外表便看起来更加不动如山的那种人，现下表情冷漠地和去与阿联酋石油王子商务洽谈似得，足以证明他内心的紧张。
他轻咳一声：“你也有别的可骗的。”
“有吗？”程一二不解，家里的房子必然是留给程军的，存在银行里的积蓄交完后三个月的房租后也就只剩几百块钱了。他翻了翻裤兜，强行找出几个一元的硬币，十分无辜地将硬币放在掌心望向邓宇，表示自己浑身上下也就只有那么点可骗的了。
邓宇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总之，你要是去那个公司工作的话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程一二头一次见邓宇用这种无奈的语气说话，好奇道：“比如？”
邓宇推了推眼镜：“比如要是有人约你去夜店逼你喝酒，你应该说？”
这哪能难倒程一二的小脑袋瓜，自小看惯了父亲与几个伯伯们在酒桌表演动物世界的他立马答道：“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宁叫胃里穿个洞，不叫感情裂条缝。”
邓宇表情复杂地看着程一二，他只当邓宇还不满意，拿出了压箱底的一句话，但凡说出这句话，不管那人如何意志坚定，基本上都难逃一劫：“你是不是不能喝？”
见正撸起袖子要表演划拳的程一二，心神疲惫的邓宇打断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换个问题。”邓宇无心再与程一二纠结了，直接问了下一种情况，“如果你下班时已经很晚了，你同事或者老板说要送你回家，你会怎么说？”
程一二举起手，乖巧答道：“谢谢大哥。我家的地址是......”
他话还没说完，看邓宇脸色有些难看，可怜巴巴地问道：“我答得不对么？”
程一二旧时做不出练习题也常常对邓宇这样耍赖，十分熟练，鹿般的眸嗜满了委屈。邓宇最怕程一二这幅惨兮兮的模样，本来攒在心头的那一点儿气劲也全散了，满是拿他无法的宠让，用手指点了点那时而聪明时而脱线的脑袋瓜：“笨。”
发觉邓宇没有生气的程一二又活泼起来，有几分不服气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
“给我打电话。”邓宇扳过他的脸，要他仔细记着，“无论多晚，我都会去接你的。”
邓宇表情认真，言语温柔，弄得和告白似得，叫程一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张脸羞得快赶上藏族同胞的高原红了。
说完这话，邓宇自己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移开了视线：“窗帘也该泡好了，我去把它丢进洗衣机。”
说完，竟是大步离开了客厅，留程一二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他挠头抓脑好一阵，终是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跑去找邓宇：“邓宇，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吃什么醋。”邓宇头也不抬地将窗帘拧干，然后丢进洗衣机里。
程一二又岂是轻易好哄过去的：“那你干嘛说那么多？”
邓宇倒入洗衣液，按下水量的按钮，洗衣机开始运作起来：“我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除了骗财还有骗色的。”
程一二十分执着：“你担心我被骗色不就是在吃醋吗？”
邓宇转过头来看程一二：“我看起来像那种爱吃醋的人吗？”
程一二疯狂点头。
邓宇无端有种自己被逼到绝境的感觉，最后仍是幽幽长叹一声，缴械投降：
“我吃我男朋友的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程一二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疯狂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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