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宇觉得这事太过玄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问他现在在哪。不问还好，一问又提到了张夜的伤心事：“我现在还趴床上躺着呢！我感觉我要瘫痪了呜呜呜呜。”
张夜本来还想哭诉自己后面肿了的事，最后一点儿自尊心使他闭了嘴，于是对着电话嚎啕了一会儿，终于缓过劲来，呲牙咧嘴地下了床：“邓宇，你快说点你最近的事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最好是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说，好让我开心开心。”
邓宇想了半天也只想到那一件事可说：“我和程一二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的张夜哭得更厉害了。
他听他哭得那么难过，本能地以为他是受了强迫，犹豫良久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秦舸欺负你还是怎么？”
张夜抽噎道：“是我欺负他，然后逼着人家睡了我。”
他想了想，这种情况倒是极有可能发生。
邓宇按耐住想要挂断电话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你在哭什么？”
“我这是忏悔的泪啊！”张夜想起自己昨晚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就追悔莫及，“我再喝酒我是狗！”
在张夜边打嗝边哭嚎的诉说下，邓宇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本来是去参加线下粉丝见面会的，本来是一群粉丝私下聚会，谁知秦舸竟然会突然出现在现场，说是最近在这边拍戏，所以过来看看。当时全场都沸腾了，本预订当天回程的张夜决定多留几天。
晚上，从未去过酒吧的张夜在一群饭圈小姐妹怂恿下到了酒吧。张夜心情好，多喝了几杯，醉得七荤八素，嘴巴也没了遮拦，跌跌撞撞地走到吧台，随便抓了个人就开玩笑道：“要是以后秦舸开演唱会...他开演唱会......我就去举个灯牌，上面要写秦舸睡我这四个字哈哈哈。”
张夜讲到这里时，邓宇打断了他的话：“别告诉我你抓的那个人是秦舸。”
他沉默了会儿，才为自己辩解道：“......我也不想的。”
彼时的张夜还未认出那人是秦舸，酒吧混乱嘈杂，他醉糊涂了，秦舸又带了鸭舌帽和眼镜，更何况他当时完全是在口嗨而已。
“你喝醉了。”
那个人的嗓音很好听，张夜醉得痴痴傻傻，手搭在对方身上呆笑道：“你的声音好像秦舸喔。”
话还没说完，张夜作势要吐，那人只得将他扶到洗手间里，张夜抱着马桶吐了一会儿，整个人都脱力了，大脑又昏又涨，他半眯着眼，像是要就此睡去。
恍惚间他听到对方的轻声叹息，有双手将他从地上托起，那好听的声音在耳边问：“你住哪？”
张夜刚吐完，不知为何开始打起了酒嗝，说话断断续续的，艰难说完了自己的酒店和房间号。接下来张夜彻底断片了一阵，再睁眼时刚好看见对方在他兜里取出房卡开门。
张夜这时稍微好了一些，至少能看清对方的脸了，他被扶到床上坐好，张夜倚着床头，虚虚抱了个拳：“谢谢大哥，祝你新年快乐。”
话一说完，张夜又忍不住打了个嗝，他那会儿子虽然大脑清醒了不少，当时身体不听使唤，指着那人命令道：“你什么都没听见。”
那人轻笑出声，张夜不满地抬头看去，认出了那张脸：“嗝儿...你是秦舸？”
秦舸和颜悦色地说：“看来稍微好些了。”
“没好，没好。”张夜摆着手，自言自语道，“我都醉出幻觉了，怎么能说好些了呢？”
他那模样实在有趣，秦舸又逗他说了会儿醉话，然后说：“我要走了。”
张夜耍起赖，握着秦舸手臂晃来晃去：“你说我那灯牌好不好？”
“什么灯牌？”
张夜眼神迷离，满嘴酒气：“就那个......秦舸睡我！”
“......很有新意。”秦舸顿了顿，认真思索道，“但可能会被打。”
张夜盘腿坐在床上，重重地点头，觉得对方说得很中肯：“你说得对！不行，得想个办法..隔儿...得想个办法在她们打我之前先让秦舸把我睡了才行！”
听到这里，邓宇再度打断道：“讲到这里就行了，剩下的你自己慢慢回味吧。”
张夜这人颇爱抬杠：“你想听我还不说呢！我告诉你后来可精彩了，我和他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我的裤衩还挂在那个狂徒的腰间，是抵赖不得的。”
邓宇推了推眼镜：“都叫你少看些宫斗剧了。”
他俩又聊了会儿，张夜说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所以明天再回来，邓宇也因有些疑惑，所以同张夜讲完后便挂了电话。
邓宇思虑片刻，给秦舸发了一条微信：你之前就认识张夜？
秦舸工作忙，邓宇本以为要到晚上才能看见回复，谁知对方马上回了消息：你认识张夜？
这话倒是验证邓宇的猜测没错了，他默默打下一行字：那是我室友。
秦舸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他都和你说了？”
邓宇也用语音回复了：“那个灯牌确实很有新意。”
秦舸不再回消息，邓宇心中的猜想得到验证后也不再多问，他素来对别人的感情故事没多大兴趣。
很久以后张夜才知道，昏暗的酒吧里他未能认出秦舸，可秦舸却一眼认出了他。
秦舸眼熟张夜很久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的粉丝多是女孩子，张夜一个大男人夹在其中本就显眼，每次喊得声音都还大到盖过所有小姑娘的尖叫。
令秦舸真正红起来的是一部悬疑电视剧，他在剧中扮演一名多重人格的变态杀手，爱好是对着一只玩具熊自言自语地聊天。这个角色并不算新奇，甚至在悬疑作品中可以用老套来形容，可也不知是因为秦舸演得太过变态还是怎么着，反倒是吸引了一大批粉丝。
有次秦舸下飞机时，他还记得那时正值酷暑，高温下仍有许多粉丝赶来接机。人潮拥挤间，秦舸看见航站楼入口处站着一个穿着玩偶装的人在朝他挥手。
他一眼便认出那套玩偶装是他剧中的玩具熊打扮，不由多看了两眼，那熊似是感受到秦舸的视线，直接蹦跶起来，摘下头套，依旧是用那盖过所有女生尖叫的声音大喊道：“秦舸，记得好好吃饭！”
他看见张夜紧贴在额上的湿发以及元气依旧的笑容，不知为何也跟着笑了起来。
自那以后，秦舸总会有意无意地在粉丝里寻找张夜的身影。
忘情那一夜，虽然是张夜在强留他，可他清楚自己不过是趁虚而入——他抚过张夜的眉眼，自私地想要那笑容永远只为自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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