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舟就不走了，站在原地。
杏余张开手，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拢住一团北风，算是家乡送来的礼物，聊以慰藉，睹物思人。
江南无所有，尚能聊赠一枝春。
杏余微微偏着头，心想，自己来了之后，可能是沾染了一些江南水乡的细腻和多愁善感。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杏余抬起头，一个温暖的身体挡住了一些寒风。
“怎么……”
“你抱吧。”沈木舟梗着脖子，不耐烦道，“不是要抱吗？”
杏余忽然笑了，他从善如流地拥上去，恰好环住沈木舟的腰。
腰真细。是青年人的单薄。
“我没事。”杏余欣慰不少，抱得更紧了点，“只是，有一点想家。”
“你想回家了？”沈木舟道。
“回家也没人了。”杏余道，“快过年了吧。我以前最喜欢过年了。”
沈木舟默默地抬起手，再三起落之后，将一双素白的手交叉揽在杏余的后背。
“没事，我也没家了。”沈木舟喃喃道。
“沈总。您得冷静，这种事，不能急。”明明暗暗里有个年长的男人在说话。
沈木一犹如困兽，在地上团团乱转。
“冷静！”沈木一怒吼，“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就是被沈木舟逼死的。如今他逍遥自在，我却狼狈不堪。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我妈。”
兰亭死前，沈木一没见到。
沈木一和兰亭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儿子，一定要替妈妈争口气，替你妹妹，立一个坚实的后盾。去吧。
“沈家的家业是我父母打下的。凭什么他一个私生子上来就全都占走！我妈这些年，为了沈家殚精竭虑又算什么！”
那人见劝不了他，向后靠一靠，索性隐藏在黑暗里了。
两人在寒风里拥抱了很久，终于分开。
杏余道：“谢谢。”
沈木舟默然。
杏余抬起头，惊讶道：“下雪了。”
沈木舟一抬眼，才愕然发现，睫毛上已经落了一片雪。
“睫毛真长。”杏余伸手替他擦掉，语气里有点羡慕。他其实还想说，你长得真好看。
沈木舟伸出手：“回去吧。”
杏余楞了一下，然后摘掉手套，伸手拉住沈木舟的手。
其实，和男人谈恋爱也没什么不好的。连手都很大，只是握起来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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