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翎的神色阴沉得近乎可怕,平日最多话的尤燃难得安静如鸡,多说多错,他不敢说。
已经三天了,他们的宫主,到现在都没出来。
幻境里的东西,终究迷了宫主的眼。
天翎的脸上仿佛结了冰,连带着整个房间的气氛也结了冰,他冷冷开口:“天书,去把少宫主带回来。”
宫主虽然超出他们预期的不中用,但好歹是前宫主的遗孤,修修补补总还可以用。
公孙玥在一旁凉凉道:“我们会不会被骗了?”
“什么?”天翎看向她,随后明白了什么,道,“绝不可能!”
公孙玥便不再说什么。仅是这样就够了,怀疑的种子埋下了,迟早会生根发芽。
这时有下人来报,沈君止不见了。
天翎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公孙玥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沈子墨最近总是在做梦。
他梦见那天下山他进了一家玉器店,在店里买到了心仪的礼物,可这个礼物还来不及送给小师弟,他就离开了应波峰。
他梦见自己在偌大的宫殿里奔逃,他怎么跑也跑不出去,他好似一只被囚在笼子的鸟,空有一双翅膀,却再也无法拥抱天空。他记得自己冲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喊道:“我要回去!你滚!我不是谁的儿子!我是我自己!”
他经常被各种刑具吓醒,醒来的时候看看身边的小师弟,心里便长吁一口气:啊,只是一场梦。
他偶尔会玩笑似的跟小师弟提起这些梦,梦里他的小师弟怀了别人的孩子,而他只能强颜欢笑说着祝福。
他说:“那怎么可能是我?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我一定会疯的,哪里还能冲你笑?”
小师弟便弯弯眉眼,握住他的手:“我只喜欢你。子墨,我只喜欢你。”
他说话时眼神很认真,沈子墨亲了亲他的眼睛,郑重道:“我也是。”
他还是做梦,梦见小师弟把剑刺进他的胸膛,同他一字一句道:“你、是、魔。”
那把剑他认得,是他亲手铸的,名为月钩,是他送给小师弟的成年礼物。
他还记得那日小师弟眼中的欣喜,他问自己:“大师兄,这剑取名了?”
他说:“它叫月钩。”
沈子墨有把剑,是他师尊在他成人日送予他的,唤沙雪。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他存了不敢言说的心思,几番欲说还休,最后暗藏在了剑中。
梦醒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小师弟,小师弟侧躺着,面庞让他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只是一瞬间,是他来不及抓住的一瞬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像细沙一样从他指缝中溜走,他试图去抓住,就像把手伸进池塘试图抓住水般,一场空。
他问叶疏清:“我总觉得我在做梦。”
叶疏清知道他同小师弟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纯洁的师兄弟关系,认为沈子墨这是拐着弯对她秀恩爱,便讽刺道:“你可以选择醒来。”
沈子墨说:“不。”
叶疏清朝天翻白眼:“那你就退下。”
沈子墨知趣退下。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如此,岁月静好。
……并不。
姚幻辰平日里不声不响,这会儿突然声名大噪,倒不是斩一方妖魔为民除害,而是他入魔屠杀十名风玄宗弟子,六名明月宗女弟子,还重伤了虚清真人的亲传大弟子肖松竹。
叶疏清天天在应波峰骂姚幻辰。
她明恋肖松竹的事连肖松竹本人都知道,骂姚幻辰也不足为奇。
一只蝴蝶落在花上,翅膀翕动着,带起一股细小的风,然而蝴蝶不知道,它无意卷起的风,在远方搅起了风暴。
流言蜚语不知从哪里传出,渐渐溢满了整个青元宗,叶疏清跟沈子墨说起:“听说姚幻辰那个狗东西是天渊的儿子,呵—”说着翻个白眼,极为不屑,“我要是天渊,能被气活过来!”
沈子墨不在意这些流言,更大的惊喜将他严严实实包裹,小师弟怀孕了。
刚得知消息时,沈子墨突然就明白了何为“春风得意马蹄疾”,那自然是要“一日看尽长安花”。
百花都不如小师弟。
他觉着是个好时机,正想着如何同师尊坦白,师尊便派人找沈君止。
他不知道那日师尊同小师弟说了什么,他不知道那一日是他之后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他后来才从叶疏清的嘴中知道一切。
姚幻辰真的是天渊的儿子,他不能留。
沈子墨明白的,他因为太明白反而有些怨恨,死去的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该有他的小师弟。
他竟是被瞒得严严实实,小师弟走的时候也没有跟他透露半分,他只说寻到了自己的生母,想去看一眼,并拒绝了他的陪同。
沈子墨恨那时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半分不妥。
他去问师尊,师尊告诉沈子墨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
那样子悲天悯人,却虚伪得可怕。
沈子墨入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做的梦也越发真实,他梦到自己的小师弟怀了别人的孩子,但他的小师弟是活着的,会说话会走路,会喊他:“大师兄。”
他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他的小师弟还在。
当他再次醒来时,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小师弟。
小师弟一身白衣似雪,却比雪还要冰冷,有血落在他的衣上,像是一朵朵梅花开在上面。
沈子墨一时竟愣住了。
大量被不知何时摈弃的记忆一股脑地朝他涌来,一瞬间沈子墨觉得自己像是庄生梦蝶,不知他是庄生还是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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