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锅粥,阿木好好的,我却闹起了肚子,早上连跑了几次茅房,拉得脚步虚飘。
阿木的眼神很是懊恼,替我把脉后烧了些开水送到床前,对我丢下“采药”两个字径直出门去了。
躺在床上,任思绪飘飞,想从前,想现在,这是不是就是老和尚说的“忍得苦寒花自香”的结果呢……
草药味儿一阵浓似一阵地钻进房间,阿木什么时候回来的?嗅着浓郁的苦味,想着阿木,那些曾经不愉的过往渐渐淡去,我翘着嘴角睡了过去。
醒来只见床头放着一碗药、几个馒头、一碟小菜,透过窗户看了看,阿木好象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吃了馒头喝掉药,感觉重心终于稳了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阿木的身影,去院子里一看,果然少了锄头。看看天色,已快晌午,我忙升火做饭。
刚到地头就见富贵离开的背影,想起阿婆的话,他是来教我们怎么做活的吧。
我叫了声师兄,他转身看我,眼神分明不赞同,接过我手中的篮子,冷道,“回去。”
我指了指篮子,“我的饭也在这里呢。”
他一怔,接着拿掉我肩上扛着的锄头,拉我寻了块平地坐了下来,掀掉盖着的布,端出饭菜,递给我一双筷子,“吃完就回。”
“师兄,我已经好了。”
他完全不理会我,闷头扒饭,我只好默默地端碗。
环顾四周,绿意沁眼。春风频吹,男人与女人的谈笑声便忽高忽低地传来,虽不清晰,但那种亲腻、温暖早已随风渲染。也有孩童的嘻闹撒娇声在田间地头响起,活泼好动的小身影忽而东忽而西,如果听得他们大叫,定是发现了一两只可供玩乐的小昆虫。我突然想到展昭,叫了一声,它窜上我肩,琥珀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我抚了抚它,笑道,“没事!去玩吧。”它挥了挥爪子,几个纵跃,消失在绿野间。
极目远望,山麓泛绿,象一位少女穿上了新的百褶衣,光鲜却也羞涩,肢体有些不自在,所以脸上便显出一抹赭色来,阳光徐徐缓缓撒下,映在她娇俏的面上、鲜亮的衣上,亮了我的眼,醉了我的心。活着真好!
正想着,阿木轻轻推了推我,示意我该回了,见他固执坚定的眼神,我只好收拾收拾又扛着锄头回了家。
拾掇院子的时候,发现左边靠墙的棚子下挂了几只野鸡野兔,还多了一捆柴,阿木早上出去做了这么多事!
家里好象有蘑菇,我取了一只野鸡,烧了开水,淋透,拔毛,洗净,剖开,取出内脏,剁块,过水,去除浮沫,加入大料,大火猛炖一番后抽掉灶膛几根大柴转成小火,再加入蘑菇,慢慢熬吧。那些内脏洗净切碎再加入葱姜蒜还可以炒一盘鸡杂碎,今天晚上的菜够了吧。
看看院子,原先花草的位置留出一半空白,想着那里可以种上葱、姜、蒜、辣椒、花椒等作料,花椒树就靠右边墙根种下,平时还可以牵个绳挂个东西什么的。好象,还缺点什么……对了,洗澡的地方,做个淋浴吧,……楚水寒的模样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只略一想及就已转去,也许是时间淡去了伤痛,也许是我刻意,不管那种,他都成了回忆。
春风撩着耳发,拂得面颊痒痒的,蓦然想起昨天阿木背我回家,摸了摸脖子,不知怎么觉得有点臊,甩头,继续构想着小院,构想着以后的生活。
不知道山谷里别的村民是怎样洗澡的,当初跟纪玥一起时就没想过长住,那时天气也还不冷,把纪玥打发走后在院子里拎桶水一擦一冲就完了,现在不行,再说阿木就两身衣服哪里换得过来,对了,还得给阿木做两件衣服,下午够得忙了!
按设想找了木匠和铁匠,问他们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做出图纸上的东西,他们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感兴趣极了,答应试试,让我明天再去看结果。如此,只有等他们的消息了。
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一家布店,估摸着把阿木的身高、肩宽、臂长报了报,扯了布直接往张阿婆家奔去。
阿婆翻看着布料,“孩子,这是给谁做衣裳啊?”
“我师兄。”
阿婆笑眯眯地道:“我估摸着也是。”
阿婆耐心地讲了怎么裁,怎么缝,我就地算好尺寸在阿婆的指导下开了剪。长衫不比时装,几片襟两条袖,简单得很,几剪刀下去,裁剪的部分就完成了。
“乐瞳啊,阿龙话虽少,但心眼儿挺好,你可要好好待他。”
阿婆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阿婆放心,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阿木应该不会跟我一起住下去吧?如果我没出事,他应该还在谷外的。他不说以后,我也不问,只做该做的。
阿婆拍着我手道:“好好好。”
裁剪好了,剩下的就是针线活,谢了阿婆急急忙忙赶回家。
灶上炖着的野鸡火候刚好,回房将布料压在枕头下,再略略清洗收拾,摆放碗筷等着阿木回家。
等到天都黑透了阿木还未回来,我虚掩了门,拎着灯笼走到屋后,太黑,看不见人影,索性大喊,“师兄,回来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才见阿木踏着沉稳的步子走来,手上拎了一只野兔,我欲接过来,他却不让。
“师兄,累了吧!吃完早点歇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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