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不耐烦地蹲下来轻轻拍了拍虎子的背，把自己背上的菜篓卸了下来递给唐起阳，“小子，帮我拿一下。”
唐起阳接过，就见老袁轻手轻脚地抱起了虎子，搂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背，轻声细语地哄道，“不哭啊，不哭，虎子是个小英雄，流血流汗不流泪。”
唐起阳：“……”
这画面怪违和的。
虎子在老袁怀里渐渐消了音，小手揪着老袁的衣领，满脸鼻涕泡。
老袁拿袖子给他擦了，把虎子架到自己肩膀上，“行，不哭了我就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去。”
虎子坐在老袁肩膀上，熟练地圈住了老袁的脖子，糯糯地“嗯”了一声。
老袁这才去看唐起阳，一撇脸看见这小子一脸惊讶，没好气喷道，“干什么呢？”
“啊……没。”唐起阳把菜篓背上了背，也去拍了拍虎子的后背，说道，“我们回去吧。”
几人回到了客栈，老袁把虎子交给了老蔡照顾，自己带着唐起阳进了灶房。
“你小子就在一旁站着就行，别过来给我添乱。”老袁舀了一勺水洗手，拿起了在墙上挂着的围裙一甩，系到了自己腰上。
“我手艺还行，我可以给你打下手。”唐起阳当然不愿老老实实待着，有点不服地说。
“不行。”老袁坚决地拒绝了他，“老子的地盘，老子说了算，不乐意站你就出去！”
“……那我还是站着吧。”唐起阳从菜篓里摸过一段藕，掰了一节下来，“我尝一节藕可以吗？”
“行，你吃吧。”老袁把唐起阳手里那节藕和菜篓里的藕都拿了过去，端了个木盆出来洗干净了才递回去给他，“荆州的藕成色最好，你来这个时节还不对，冬天的藕是一年四季最好的，又粉又糯，你到了别的地方都吃不到这么好的藕。”
唐起阳尝了尝，发现还真是，“肥硕白嫩，藕丝绵长，水分足，脆且少渣，好吃。”
老袁把藕放到了砧板上，给唐起阳讲着菜，“我现在做的是排骨藕汤，算是荆州的特色菜，过年的时候的必备菜。”
老袁拿了一把菜刀，拿水洗了，滚刀切开了藕。
刀锋破开藕身，发出脆生生的响声，藕的香味马上又增了几分。
“好香啊。”唐起阳已经啃完了自己掰的那节藕，满嘴清甜的藕香。
老袁把切好的藕一抄，装到了一个空碗里，抓了一把盐抹在了藕身上，然后才回身拿出了排骨，告诉唐起阳，“排骨切段，要拿油煎一下，不然煮出来的汤会有腥味。”
“这个做法我会，”唐起阳点点头，“到底还是料好，做出来的藕汤才会好喝。”
“要不然怎么会说特色菜呢？”老袁一刀砍开了排骨，一边砍一边说，“人家吃饭讲究地道，就是这个理了。”
“怎么说？”唐起阳不解。
“地、道，食材的产地和厨子的道行，离了好的地域，材料就会变味，再好的道行都做不出当地的味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唐起阳接道，“难怪我以前总做不出一些菜谱形容的味，想来还是用的食材不对。”
“一方水土孕育一方生灵，每个地的水都是不同的，养出来的青菜萝卜当然也就不一样了。”，老袁啪啪几下把排骨砍成了小段，放到了一旁，“而且人到了不同的地也会变得不一样，你说你们蜀地吧，山多，水多，气候湿，所以辣椒吃得多，天天吃辣也没事，一顿不吃还咽不下饭。但是你再往北走，气候就变得干燥，人的口味就会清淡起来，偏甜，偏温，随便吃点辣就火气大。”
“这样啊……”唐起阳恍然大悟。
老袁冷哼了一声，挤兑他，“所以说你小兔崽子，走过的路还没我吃过的饭多，眼界浅。见识搏，屁都不懂一个。”
唐起阳好脾气，没接这句嘴，心里嘀咕，“这人不嘴贱两句会睡不着觉怎么的？”
“我现在做的是泥蒿炒腊肉，腊肉和泥蒿一起，能去菜里的青味，又能保留泥蒿特殊的香味，也是一道当地的特色菜。”老袁洗干净刀和砧板，拿过一块腊肉，切成了薄片，然后拿过之前已经洗好的泥蒿，挑出一根给唐起阳看了眼，“新鲜的泥蒿一掐能掐出水，放老了就会蔫，味道就差多了。”他示范着摘干净了一根泥蒿，“叶子不要，老了的茎段也得摘掉。”
“那这么一大把就只能剩一半能用了？”唐起阳那过那段摘好的泥蒿，嚼了嚼，“味道好奇怪。”
“所以泥蒿不便宜啊。”老袁感叹了下。
“我帮你摘吧。”唐起阳跃跃欲试。
“行吧，你看着点，别给我掐没了。”老袁把洗好的泥蒿递给了唐起阳，让他闪一旁择菜去。
“那我就处理鱼。”老袁把之前买来的鱼捉了出来，一把把鱼拍晕了，开始去鳞，去内脏。
刀从鱼白一侧破开，血随着刀面过流了出来，鲜红透亮。
唐起阳伸着脑袋看了一眼，“哟，鲜的呀。”
他这边泥蒿择好，那边老袁的鱼也弄得差不多，唐起阳把菜放回了案板上，问道，“要不要给你烧火了？”
老袁应了一声，没抬头，专心在鱼身上划着刀，“柴火在旁边堆着，你自己去拿。”
“好嘞。”唐起阳蹲**生了火，抬头问了下老袁，“这火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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