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大学的生活言年适应得很快,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
闲下来的时候他还想,季君来过得怎么样,还是会和以前差不多吗?
他一个人坐上北上的列车,看着窗外略过的风景划过眼前,他的心情很平静。
对来时的地方没有过多留恋,对去时的地方也没有过多期待,是他此时此刻的心境的写照。
他下车的瞬间,北方夏末初秋的干热扑在脸上,他才意识到,与他摩肩擦踵的人,都是从未谋面过的人。
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叫做季君来。
上车前,季君来送他,两人坐车去车站的时候话还算多,真的到站台的那刻,谁也不说话了,最后只是抱了一下。
言年又说了很多遍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都要好好的,成为更好的我们,我会的,你也会,好不好。
六十六.
季君来走时没人送他,他一个人去车站,安检、取票、上车。
他内心没有波澜,他习惯了车站的味道。
他记得他第一次去车站,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那天他亲眼看着他称之为“妈妈”的女人,毫无留恋地拉着箱子绝尘而去。
之后再车站已经是长大后,他已经比女人离开的时候高出了很多,他在车站见过很多人,很多样态。
离别的伤感和重逢的期待;
各种食物、皮肤、汗液香臭混在一起的味道;
听不懂的方言、甚至是异域的语言;
这里都有。
他不太敏感,也不悲天悯人,很少有感慨。
只是,在他真正离开故土、远走他乡的这一天,他想地多了。
车站里的喧嚣倒变得模糊,清晰的事,女人离开的背影,和言年透过火车玻璃看着他的那双眼。
不知所措,努力地笑着。
季君来第一次觉得旅途漫长,他的身体在拥挤的车厢,意识未知的地方飘摇。
对面座位坐了个小孩,将他唤回了现实。
小孩一脸火车坐久了不开心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他的妈妈从包里掏出了块糖,塞进孩子的嘴里,孩子下落的嘴角扬了起来,眼睛里都有了光,呵呵地乐着。
季君来靠得不近,却闻道了孩子嘴里的糖,是草莓味。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草莓味的糖了。
六十七.
言年的室友有四个人,两个西语系的,两个法语系的。
他和他的室友们关系都不错,走得稍微近一些的是同专业的彭湖。
彭湖张扬又热情,军训完就在寝室公开出了个柜:“我叫彭湖,不知道你们听过澎湖湾没有,所以注定我注定是个弯的。”
寝室的其余两位室友虽然表面上不说,暗地里彭湖不在的时候在寝室吐槽过几回,那种时刻言年大部分沉默,戴着耳机做着自己的事。
他都能接受季君来喜欢男人,又怎么会接受不了彭湖是个gay呢。
有一次那两个室友说得正欢时,彭湖刚好回来,两个人都面露尴尬,彭湖无所谓地抖了抖肩膀,说出的话却很刚:“你们不用担心,我就是旱死,也不会喜欢你们。”
从此梁子就算结下了,但大多是时候彭湖都不在寝室,三个人同框的时间不多,只要双方不故意挑事,还算相安无事。
言年一直对他的性向抱有好奇与想要接近的心情,这是第一次离开季君来,接触到这个群体。
彭湖和季君来一点也不像,无论是外表还是生活作风,完全都不像。
除了他们都喜欢男人这一点。
彭湖也注意到了他这一点,对他还算不错,捏了捏言年的脸,“怎么了,对男人搞男人有兴趣?”
言年摇头,对他说:“我有个哥哥,也喜欢男的,可是你们一点都不像。”
彭湖翻了个白眼,“拜托,不像才正常好不,为什么非要像,都一样岂不是很没意思。”
是啊,没有必要像,季君来就是季君来,他不需要像彭湖一样。
彭湖的张扬,体现在鲜艳颜色的衣服,精致的发型,妩媚的香水。
这些季君来都不需要,他始终是内敛的,他们,不一样。
六十八.
放假无聊,言年在彭湖的邀请下陪他去了几回gay吧。
一对比之前家乡还是闭塞,他所了解的同性恋那方面的事的渠道不多。
他本以为,就算是聚在同一个空间里,大多人都会像季君来那样,虽然不至于像是遮羞一样遮掩着,但也是含蓄的,暗藏的挑逗与试探。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那里是彩虹色的缤纷,是更开放文化的光怪陆离,也是充满自由的斗争与呐喊。
这里透明公开,一切都在明面上。
彭湖说:“众生都平等,凭什么我们要压抑爱和欲望,偏不!”
言年有些羡慕彭湖,他觉得彭湖很洒脱,也很勇敢。
他曾经也有很洒脱很勇敢,可已被生活磨得所剩不多了。
彭湖徘徊于众人之间,他们坦然地交谈,气氛好的时候会拥抱,看起来和男女之间别无差距。
他能接受彭湖和陌生肢体的接触,想到季君来,他无法想象,也有些不能接受。
如果季君来那样,有怎样呢?
不能怎么样,他喜欢男的,将来注定会和另外一个男生做那样的事。
只是想到那么一天,言年感觉有一点点难过。
他的心里又涌现了那个被他狠狠压抑下去的念头,曾经觉得疯狂,但现在又有些重新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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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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